有德和周竹翻了差不多一半的地,在树荫下歇着等家里孩子给送饭,没多久,青木儿拎着竹篮,后头跟着双胎,三人浩浩荡荡地走过来。
等人来到跟前,周竹笑问道:“怎的这般严肃?”
青木儿和双胎把竹篮放到地上,蹲在他们前面,手足无措,青木儿小声说:“爹爹阿爹,吃饭吧。”
周竹和赵有德对视一眼,然后打开竹篮盖,里头赫然一碗青椒猪肉汤、一碗蕹菜汤和两颗橄角。
周竹蓦地笑道:“挺好,至少煮熟了。”
赵有德点点头笑说:“极是。”
青木儿心知这是爹爹阿爹不忍伤他心,出来前,他和双胎在家吃过了,这顿饭做得如何,他心里一清二楚,可爹爹阿爹愿意哄他。
这让他忐忑的心呐,一下就平稳了,他知道,无论做得如何,即便真的做不出,最后让阿爹来接手,阿爹也只会笑一笑,并不会斥责他。
青木儿咬了咬嘴唇,说话时带了点鼻音:“爹爹阿爹,快吃。”
这顿午饭周竹和赵有德吃得一点没剩,连菜汤,都就着馒头喝完了,干干净净。
青木儿麻利地收拾好竹篮,对他们说:“爹爹阿爹,竹筒里的水,下午我再过来换。”
周竹笑着说:“行。”
吃过午饭,周竹和赵有德歇了一会儿,拿起锄头继续翻地。
青木儿拎着竹篮和双胎一块儿回家,路上没人,赵玲儿往前跑了几步,摘了几朵黄色紫色的小野花插在头上,她给自己插花,也给弟弟插花。
弄完了弟弟,转头和青木儿说:“哥夫郎,你蹲下。”
青木儿弯弯眸子,蹲下,任由赵玲儿和赵湛儿给他胡乱捣鼓,至于弄得好不好看,他自己是不知道的,不过看双胎的神情,这小野花,应当不错。
周竹望着三人玩闹远去的背影,笑了笑:“玲儿湛儿倒是比从前胆儿大了。”
赵有德一边锄地一边说:“玲儿湛儿喜欢清哥儿。”
“是。”周竹笑应。
回了家,青木儿把碗筷洗完,竹篮挂到了灶房屋檐下,今日太阳大,正好晒一晒柴房里的腊肉腊鸭。
赵玲儿和赵湛儿在打扫院子。
院子一会不扫,枯叶落叶就铺了一层,偶尔风大,飘得进来更多,不过这样的枯叶送进来,就是给他们燃火用。
青木儿没和他们一起,他撩起袖子到后院去,把鸡鸭鹅放出去溜达,然后将鸡舍鸭舍给扫一扫。
家里鸡鸭多,小鸡崽小鸭崽长大之后,堆积的腌臜物得每天清理,偷懒一天都不行,能把整个后院熏得没法闻。
这味儿要是传到前院,更是糟糕。
忙完这些,青木儿回到前院,双胎已经把竹筒的水装好了,就等他一块儿去送水。
“我洗一下。”幸好有田柳相公的药草,不然他身上定会染上鸡屎味,这会儿他闻一闻衣领,除了汗味就是药草味,不算难闻。
一下午,来来回回也送了好几趟水,农忙时都没这样的待遇,也就是家里有人操持了,才能如此。
忙碌一天,天空颜色渐渐变橙,层峦叠嶂的远山由青变紫,散在天边的白云也染成了淡紫色。
街市上的人逐渐变少,家家户户都忙着回家做饭,铁匠铺晚上不开门,其他两个打铁师傅住在铺子里,掌柜的喊下工,他们也不着急,不慌不忙地收拾打铁的东西。
另一旁的赵炎利索地把打铁用的铁锤收拾好,同掌柜的说了一声,便下工了。
后边的王师傅见状,啧道:“家里有夫郎就是不一样哟!”
“怪不得总有小哥儿借着问价格来同赵师傅说话,赵师傅都不搭理,原道是家中竟有那般好颜色的夫郎。”张师傅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