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先出门办事,午膳之后再饮这养生汤也不迟?”
若是在别的事情上,芳月必然会顺口答应了,可事关榆柳的身体康健,芳月自然是劝:“口脂花了还能再补,这汤药刚熬成,趁热服下自然药效才是最好的。”
榆柳心底里叹了口气,面上笑意却半分不减,点头应了:“也是,那你便先去备车吧,待我喝了这汤药便去寻你。”
芳月心思淳朴,见榆柳应下,顿时就喜出望外的备车去了,浑然没想到这是虚晃一招。
榆柳眼不见为净的闭眼坐在桌前,耐心的等着听不见芳月的脚步声了,这才又羽睫微扬的睁眼,伸手端起那药碗……
起身,朝窗边走去。
榆柳的身子虽然确实是柳若扶风了些,但这点体质上柔软,她自觉的不必天天喝这“杀人诛心”的养身汤。
反正死不了,何必凭白的多受一遭罪呢?
榆柳支开芳月,准备像往常一般,将这碗浓缩了不知多少天材地宝的汤汁,献给窗外那颗正在抽芽柳树,作为生长的沃肥。
此时才二月春风里,寻常的柳树应当是都才刚刚抽芽,而榆柳院子里栽种的这棵,却已然是快“万条垂下绿丝绦”了。
想来,若是百年之后这棵柳树成了精,也会来同榆柳报恩的。
指尖感受着养身汤的温度渐渐转凉,榆柳这才取了细短的竹竿,准备支窗时,突然隔着雕花的木窗,隐约看见了一道人影。
奇怪。
芳月备车,会来的这么快?
榆柳心里一惊,随即,又很快的镇定了下来。
马车备好自然会在宅院大门之外候着,芳月不会来的这么快,更不会多此一举的往回走这么一遭,而这玉梅一早有事入宫,此时刚到辰时,一个时辰的光景远远不够出入宫来回的路程。
更何况这身形挺拔如松……
所以来人只能是云鹤!
榆柳心中暗道糟糕,顿觉有些头疼。
她不想喝药就连芳月知道了都要劝上几句,云鹤是毒医谷的大夫,岂不是更要数落她“讳疾忌医”?
看着那道越来越近的挺拔身形,榆柳难得一次做贼心虚的不经意的朝室内后退几步,微微远离了那镂空雕花的木窗,闪身躲在一旁的壁面处。
正祈祷着云鹤没有注意到窗边的动静时,却感觉对方的脚步声停在了一墙之隔的身后。
榆柳心尖猛的一紧。
春雨过后,阳光明媚,将云鹤的一举一动,清晰的透过雕花木窗,投射到室内的地面上,就见那双指节分明的手在木窗边沿摸索了几下,几声轻微的响动后,榆柳看着地面上的身形突然被一丝金光盖过过——那木窗竟然是从外面被云鹤打开了!
也不知道自己是被这满地的春日晨光晃了眼还是如何,只榆柳觉得从尾椎骨上细细的炸开一阵酥麻感。
云鹤这是在做什么?
他不会发现我要把药倒掉了吧?
她看着地面上浅浅的身影,就知道此时云鹤逆光站在窗外,甚至还凭借着身高手长的优势,细心的将榆柳落在窗沿上的竹竿搁在榆柳身边的案桌上。
纵容榆柳知道,云鹤只是凭借记忆中的感觉将竹竿放回桌上,并不能从窗外看见屋内的景象。
可真当云鹤手握着一端将竹竿的另一头近乎搁置在榆柳的手边时,她似乎是心理心作祟似的,感觉到竹竿上沾染的晨露凉气惊掠到她温热的掌心里。
榆柳手尖微蜷收拢,收回衣袖中。
一墙之隔,几乎是同时,云鹤也收手轻拢在衣袖里,微后退的走了几小步:
“姑娘方才可是想要通风换气?抱歉,方才见你在窗边站了许久都未曾有动静,便自作主张,帮姑娘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