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其格甩出手上的鞭子,缠上他脖颈,把他上半身提起来,“燕策是不肯吃亏的,这次却绕你一命,后面肯定要讨回来。”
喉间被软鞭挤压着,提厉咳嗽了几下,“那我就杀了他,为父汗报仇,阿娘会高兴的。”
“你以为凭你能动得了他吗?昨天你可讨到半点好处了?”
“阿姐,你还惦记着这个汉人男子,他已娶妻了,还爱护得紧,我昨日带了那么多人去,连他那新婚妻子的头发都没伤到。”
其其格冷眼看着这个虚弱的废物弟弟,他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心气高又没本事,正事上不占理,便会扯一些私事攻击她。
小时候嘲笑她的身世,现在企图用燕策的婚事惹怒她。
其其格没理会提厉胡搅蛮缠的话茬,鞭子在她手上,她不需要无能狂怒,有的是手段让他难受。
手上鞭子收紧,其其格只用两分力,就让提厉痛苦到瞳仁翻白,“再有一次,我不会保你,当心把命丢在这,弟弟。”
说完,她松开鞭子,提厉后脖颈失去支撑,重重跌回枕上。
等那阵窒息感缓过去,再睁开眼,其其格红色的裙角已经消失在门外,屋内只有晌午的光晃得他眼睛疼。
***
过了晌午,老太太和韦夫人院里分别派人来探望过卫臻,送来好些药材,嘱咐她这几日好好休养。
有些意外的是大姑娘燕姝那边也遣了人来探病,送了些南地运过来的鲜果,跟着鲜果一道来的还有八姑娘燕敏。
崴个脚搞得兴师动众的,卫臻心里有些难为情,好在燕敏比她还小两岁,二人在一处聊天倒不觉得拘束。
卫臻刚入京来燕府赴过宴,因着她当时与燕二郎有婚约,所以席间都是燕敏在她身旁做陪。
燕敏性子好相处,人也大方,得了好玩的喜欢分与旁人,卫臻也曾收过她一整盒南珠。
燕敏还有几个手帕交,都是年岁相当的年轻女郎,就跟园中的小狸猫一样——只要与其中一个玩了,就会有一个接一个地围上来。
因此卫臻心底对燕敏很是有好感。
燕策在一边看着俩人越挨越近,她白日里都没有跟他坐那么近过。
燕敏瞧出兄嫂之间气氛的不寻常,又见燕策全程在一旁陪着,不像是有什么嫌隙,便直接问道:“嫂嫂,我哥哥惹你生气啦?”
卫臻被问住了,其实她并不是生燕策的气,但又说不准自己的情绪到底是什么。
新婚夜,燕策那般爽快地说可以不同|房,她以为他是跟她一样——单纯地不喜欢。
可他今早上那样了,很明显,燕策喜欢那种事,而且很喜欢。
他是睡觉时想着别人所以醒来才会那般吗?
若真是这样,又何必跟她成婚,就因为有过一次吗?可她也不会拿那一次去要挟他。
她不想同|房,和他心里惦记别人所以也不愿意,是两码事。
卫臻虽不爱慕燕策,却也不愿意自己新婚夫婿心里揣着别人。
这种话自然不能对燕策的妹妹讲,卫臻随意找了个由头糊弄了燕敏,可她自己却总忍不住在心里一直想。
如此胡思乱想一日下来,卫臻对“燕策心里有人”这个认知越来越笃定。
睡前她洗漱完坐在妆台前对着镜子擦脸时还在猜:
他心里揣着谁?
镜中人发髻松挽,柔软的指腹把香膏点涂在脸上,轻轻揉开,面颊在灯下泛着细腻柔和的光,涂着涂着,秀气的眉毛却又缓缓蹙起。
卫臻对京中适龄女郎了解并不算多,她猜不出来,又想到旁的:亏她早上还因为挤到他而心生愧意,兴许他睡在角落根本就不是被她挤的,而是在躲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