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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的吉他弦冻结碎裂,然后冷冷嵌进他的皮肤里。

六道雪晶冰棱刺向中心,唯有雪晶向外散枝延蔓的起点,掩藏其下无法具体计数的细密针痕。经年累月,未能痊愈。

“请问今天还是打右手吗?”护士晃了晃注射器。

“嗯。”

爱德华皱眉,护士有些困惑,问道:“但爱德华先生说您上周的静脉已经……”

“我说打右手。”

冰凉的酒精棉划过雪花边缘。

初见鸦的眼前隐隐闪过一些时间的残影。

安静的病房,只有郁宿刻意屏息的呼吸。

郁宿伸手平静地拨开他额前的发。自己想用纹身遮挡针孔,在几个纹样的选择中犹豫不决。“我知道了,那么就雪花吧。”最终是自己对他说的。

此刻,酒精棉片在相同的位置留下了消毒的冷意,而针尖即将挑开那片熟悉的蓝色。

他忽然伸出另一只手,食指与中指并拢,冷静地压住了护士的手腕。

“往中心扎。”

“……会比其他位置更疼。”

针尖缓慢刺入手背。

初见鸦搭在桌面的指尖微不可见地蜷缩一瞬,随后在这一瞬间,又强迫自己将其舒展成傲慢的无所谓的弧度。隐痛后呈现灼烧的剧痛,药液流淌入血管,从手背一路传连心脏,月的火影纷至杳来。

爱德华将吊瓶挂好,高度正好是初见鸦一抬眸就能看见余量的位置。

透明吊瓶内的药液一滴滴落下,水平面悄无声息,在他澄澈如血的红眸的映视中晃荡下降。虚无的倒影。

“……今晚就先这样吧,见鸦。”爱德华收起诊疗报告,示意护士随他离开,“好好休息。”

初见鸦出声:“等一下。”

爱德华温和地回身。

然而主动叫住他的人,此刻却微妙地让开了对视的视线。初见鸦垂着眼,指尖若有似无地抚过自己纤细的颈侧,那是声带的位置,藏在薄薄的肌肤之下,跟随脉搏始终如一的跳动。

“请准备遗体捐赠协议。”

护士的呼吸一滞:“……什么?”

“帮我和我的父母告知。如果我的生命……”初见鸦停顿了一秒,而后,唇角弯起一个像隔绝真实情绪又无比美丽的弧度,“……我会提前准备好。在死前签署这份协议。所以,我——”

诊疗报告失手散落一地,纸张发出脆弱的声响。病房内是冰冷的死寂。

话说出口,初见鸦于是终于感到一丝来之不易的近乎于解脱的轻微满意。

他很少有明晰的自我剖白,行事原则随心所欲唯我独尊,故而此刻也不会有。

房门闭合,病房重归宁静。

在这漫长的没有尽头的永夜里,他被桎梏于此,是属于他的牢笼。他将额头静静贴在冰冷的窗,听玻璃外淅淅沥沥的第一场秋雨。窗外雨声渐密,像无数针尖扎在玻璃上。

他数着吊瓶滴落的速度,直到耳鸣与雨声都混成一片电子琴失真的嗡鸣。

纤薄身形投在墙上,落影像栖着一只收拢翅膀的沉默的乌鸦。

白化病。明明是与白处处相关的病症,却被冠以鸦之名。

等到死亡真正降临的那一天,也许也会有乌鸦带我走。

初见鸦从风衣内衬的口袋里拿出一本册子。他贴身携带的竟然不是乐谱,而是一本封面亲笔手写着《训狗手册》的、心意真假难辨的东西。

他从手册的末页撕下一张空白的纸,任由它轻飘飘落在桌面。

手腕的动作带起连接输液的药液的晃荡,黑鸟撞向玻璃碎成雨滴。

骨节分明的手将这张纸展开压平,随后弹开钢笔笔帽。笔尖悬停,或许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