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以及那断断续续、渐渐平息的细微抽噎声。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的天色由浓黑转为深灰,又透出极淡的鱼肚白。
温见微的呼吸终于变得悠长而平稳,身体也彻底软了下来,沉沉睡去。只是即使在睡梦中,她的眉心依旧微微蹙着,长睫偶尔会轻轻颤动一下,仿佛在梦中依然经历着什么不安。
时燃一动也不敢动,生怕惊扰了她难得的睡眠。直到确认温见微彻底睡熟,她才极其缓慢、极其轻柔地抽出自己早已酸麻僵硬的手臂。赤脚踏上冰凉的地板,她轻手轻脚地去浴室拧了一条温热的湿毛巾。
回到沙发边,借着窗外透进来的熹微晨光,时燃蹲下身,目光近乎贪婪地描摹着温见微沉睡的容颜。
那张清丽的脸庞此刻带着一种极度疲惫后的脆弱苍白,眼下是浓重的、无法掩饰的淡青色阴影。泪痕虽然被擦去,但眼睑和鼻尖还残留着哭过的微红。
温见微的脸颊线条流畅而优美,即使在沉睡中也带着一种拒人千里的清冷感,此刻却被那浓重的脆弱冲淡了几分。
时燃的目光温柔地滑过她的眉骨、鼻梁、微抿的唇瓣,最后停留在她左眼下方,靠近眼尾的一小片肌肤上。
那里,有一颗极其微小的、浅褐色的泪痣。平日里被眼镜遮挡,又被她清冷的气质所掩盖,并不显眼。
此刻在朦胧的晨光里,那颗小小的泪痣如同凝固的雨滴,静静地缀在白皙的皮肤上,仿佛在无声诉说着主人深埋心底、不为人知的哀伤与隐忍。
时燃的心尖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刺了一下,泛起细密的疼。她小心翼翼地用温热的湿毛巾,极其轻柔地擦拭温见微的脸颊、额头和脖颈,拂去残余的泪痕,动作轻柔得像羽毛拂过。
温热的湿意让睡梦中的温见微无意识地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微微偏了偏头,更深地陷入柔软的沙发靠垫里,眉心似乎也舒展了些许。
也许是长久以来积压的情绪终于找到了宣泄口,这场彻底的崩溃如同掏空了温见微的所有,或许是身心在时燃毫无保留的接纳和抚慰下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放松,紧绷了太久的弦骤然松弛。
天光蒙蒙亮时,时燃在沙发上短暂的浅眠被怀中异常的热度惊醒。
她睁开眼,暖黄的光线下,温见微的脸颊浮着一层不正常的红晕,嘴唇有些干涩,眉头紧锁,呼吸也比平时急促沉重了些。
时燃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连忙伸手探向她的额头——指尖传来一片滚烫的触感。
发烧了!
时燃立刻起身,动作快而轻,生怕惊扰了她。她快步走向储物柜,翻出之前备好的家用医药箱,里面有体温计和退烧药。她拿出电子体温计,小心地放在温见微的耳蜗里。
“嘀”的一声轻响,屏幕显示:38.6c。
时燃的心揪得更紧。她迅速倒好温水,按照说明书抠出退烧药,然后回到沙发边,轻轻扶起温见微昏沉的头靠在自己臂弯里,柔声唤道:“宝贝,醒醒,你发烧了,乖,把药吃了再睡……”
温见微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眼神涣散,带着高烧的昏沉和睡意未褪的迷茫。她顺从地张开嘴,就着时燃的手,小口小口地喝下水,将药片吞了下去,整个过程异常安静。
喂完药,时燃又拧了新的温毛巾,动作轻柔的一遍遍细致地擦拭温见微的额头、颈侧、手心,帮助物理降温。每一次擦拭,都带着无尽的怜惜和小心翼翼。
温见微的呼吸平稳了些,紧蹙的眉头也微微松开,再次沉沉睡去,退烧药似乎渐渐起了作用,体温似乎也降下来一点。
时燃不敢再睡,守在她身边,不时探探她的额头。
天色大亮时,时燃轻轻起身,活动了一下酸麻的四肢,走进厨房。她找出米,淘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