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真是可笑。”
林深的眉头不易察觉地蹙了一下。
时燃的目光变得锐利而透彻,像能剥开所有虚伪的假面:“你认识她那么久,在她身边那么久,但是你一点也不了解她。”她一字一顿,声音清晰而有力,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你说她是为了什么所谓的项目,带着目的接近我,接近燃味坊?我一个字都不信!”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温见微是什么样的人?她骄傲,清醒,从不应该为了任何目的委屈自己去做违心的事。她走进这里,是因为她自己想进来。她靠近我,是因为她自己想靠近。她的选择,从来只应该遵从她自己的心!”
时燃向前迈了一步,隔着柜台,隔着弥漫的麻辣香气,隔着巨大的阶层鸿沟,她的目光如同燃烧的星辰,带着灼人的温度直刺林深:“而你这种人——精于算计,满心功利,把感情当筹码,把真心当阶梯,把别人的前途当作自己野心的垫脚石……”
她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沉重的鼓点,敲在寂静下来的空气里,“你,才真正配不上她。永远都配不上。”
林深脸上的从容终于彻底碎裂。镜片后的眼睛骤然眯起,射出冰冷刺骨的寒光,下颌线绷紧如刀锋。
那目光里翻涌着被戳中痛处的暴怒和一种被低贱者冒犯的强烈屈辱。
他死死地盯着时燃,仿佛要将她此刻的桀骜钉穿。
最终,他没有再说一个字,只是从鼻腔里发出一声短促而冰冷的嗤笑,猛地转身,大步流星地跨出了燃味坊的大门。门上的铜铃被他粗暴的动作撞得发出一连串尖锐刺耳的乱响。
“叮铃铃——哗啦!”
那声音像一把生锈的锯子,狠狠拉扯着时燃紧绷的神经。
随着林深身影的消失,那强撑的、如同磐石般的镇定轰然倒塌。
燃味坊里的喧嚣声浪猛地重新灌入耳中,锅灶的轰鸣、食客的谈笑、跑堂伙计的吆喝……汇成一股巨大而嘈杂的洪流,冲击着时燃摇摇欲坠的理智。
世界在眼前旋转、扭曲,只剩下手中那张冰冷的照片,像一个无法摆脱的梦魇。
她低下头,目光再次落回照片上。
指尖颤抖着,轻轻抚过画面里温见微的侧脸。照片上的她闭着眼,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温柔的扇形阴影,微微仰起的脸庞线条柔和,唇角似乎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全情投入的弧度。
昨夜温存的气息仿佛还萦绕在鼻尖,那怀抱的温度似乎还残留在皮肤上。可此刻,这定格在纸上的温柔一吻,却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时燃的心上。
林深的话语如同毒蛇的獠牙,再次狠狠噬咬上来:
“毁掉她的学术清誉?”
“断送她的前程?”
“身败名裂?”
“你和你的店,就是她最大的威胁!”
每一个字都带着冰冷的恶意和强大的逻辑,将她们刚刚构筑起来的情感堡垒冲击得七零八落。
时燃不怕流言蜚语,她在这烟火市井里摸爬滚打,早就练就了一身铜皮铁骨。
她甚至可以不在乎林深那些恶毒的贬低和污蔑。
可她在乎温见微。
在乎那个在书海里沉静如兰的女子,在乎她为之付出心血、引以为傲的学术殿堂,在乎她清冷外表下那份纯粹的理想和坚持。那是温见微的根,是她安身立命、发光的所在。
而自己……自己这沾满了世俗气息的爱,自己这引以为豪的燃味坊,真的会成为悬在她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吗?真的会成为那些豺狼撕咬她的借口吗?
一股巨大的、混杂着恐惧、心痛和无力感的浪潮,铺天盖地般席卷而来,瞬间将她淹没。强撑的堤坝彻底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