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次起伏都带着血腥味的呼吸。

他抚摸上自己跳动的心脏。

从他的神情上根本看不出他正艰难地支撑着, 黑色单衣在风里飘动,多处已经被擦破了,露出里面或光洁、或留着疤痕的肌肉。

留的那一圈胡子真是跟他挺不搭的,有时候宾加会这么想。这场战斗的胜负看起来太清晰了,如果有庄家来这里唤人下注,他会赔的底裤都不剩。

真没意思。

几个字在舌尖打转,他还是摆出认真的架势。即使是老鼠也是对手,任何时候的得意忘形、大意疏漏都会让局势颠覆——虽然他现在还有人兜底就是了。

一个聪明、谨慎又像疯狗一样的对手。诸伏景光压低身子,准备迎击攻势。

真是看起来,毫无胜算。

他自嘲般勾了勾嘴角。但只要能拖到兄长等来增援就没关系。长官他们从那边的战场收兵派人应该需要时间,但不会很久的,如果拿命来填就更算得上简单了。

保持守势,减少受伤。他轻吐出一口气,再睁眼时,宾加已经快步袭来。

夜风呼啸,天台边缘锈蚀的铁丝网在风中震颤,发出细碎的嗡鸣。金发脏辫男人身形高大,三两步就带着拳风袭来,他向右闪躲,拳头擦过他的鬓发,仿佛被剐蹭到的发丝都灼热到作痛。宾加无论是反应还是体力都比他充裕的多,自己的反击还未成型,宾加的右腿便已成鞭袭来。

他抬臂格挡,巨大的冲击力却仍旧震得他接连后退,脊背撞上了空心水箱,金属板发出沉闷的回响。他还未来得及喘口气,宾加已经逼近,一记直拳直取面门。他偏头闪避,趁机抓住宾加的手腕,想要借势过肩摔,却又被对方反手扣住肘关节。

剧痛从肘部传来,他的手像坚硬的铁,几乎难以推动,他咬牙抬膝故技重施顶住他的腹部,拉开短短的距离后右手抓住他的手腕,左脚蹬地跃起将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他身上,宾加没想到他来这一招,一下子失去重心向后仰倒,诸伏景光趁他坠地时立刻出拳砸向他的鼻梁。

宾加却反应极快得偏头一躲,那拳头只落到了颧骨下。两人顿时扭打起来,天台积蓄的尘灰如草屑纷纷扬扬,遮掩着翻滚的黑影。拳拳到肉,鲜血溅落在灰暗的水泥地上,破败的铁丝网更为激烈地摇晃着,风更大了。

“铛——”“咳咳”

最终他们终于得以分开,诸伏景光被甩在天台入口旁边的墙面上,失去控制的手腕砸中了金属水箱,发出冰冷绵延的回音。

他的左臂脱臼了。汗珠从早已完全湿透的额发坠下,眼里落入微咸的□□,激出一阵剧烈的酸痛。他贴着墙站起身,努力睁开的眼中视线已经有些模糊,肋骨大概断了一两根吧,他还能——

“唔!”走到他跟前的宾加又往他腹部使了一拳,这次他没能挡住,剧痛最终突破了可以忍受的阈值,他滑落在了地上。

连面前蹲下来的身形都显出重影,两个宾加朝他笑着,这次眼里带上了一些真切又冲动的愤怒。

“你好样的。”

他的身上也已经狼狈不堪,灰尘粘着汗液、血糊在他的左脸,里衣下摆也早就变成烂布条。宾加抽出了腰间的手枪,抵上了诸伏景光的心口。

“那就让你死得体面点吧。”他又开始笑了,手指缓缓叩动扳机。

但扳机却像抵住了硬物,怎么也扣不下去。宾加的视线缓缓下移,诸伏景光的手,正颤抖地牢牢抓住手枪的转轮。

“你知道吗,要是被抓住了左轮手枪的转轮以人的力量是不可能叩动扳机的。”这句话也如同幻觉一样在他的回忆里出现重影,就好像曾有人对他说过似的。他口腔内部的软肉已经充血肿痛,唇角却露出一丝笑意,濒死的前刻他如此向敌人发送挑衅。即使阻挡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