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钢刀,一齐捅进了突然崩开的玻璃破洞中,随后玻璃碎片如雪花般纷纷崩落,他看见随着鱼缸破碎时女孩愈发清晰的脸。
出来吧。他抬起头,对她无声地开口说。
连瞬间都被无限拉长,走廊顶部的红色警示灯响起尖利的警报声,纤细苍白的女孩没有分神给那刺耳的声音丝毫,只是静静注视着他,注视着这个将牢笼用并不体面的方式打开的人,黯淡的眼里折射出由玻璃给予的光影。
她直起身,膝盖压在柜上,伸手往前一推,最后摇摇欲坠的单面窗也全部崩裂,走廊的那一端的管理人员带着安保飞奔过来,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缸中的女孩去向他。
他手中的钢刀掉落在地上,向她伸出手。
衣角因惯性向后飘动,她的脸在他眼中不断放大、放大,清晰至可以看到湖水中他的倒影,最后他们十指紧扣,接住了她全身的重量。
手心中的伤口与伤口相贴,血液以不同于亲生的方式交融流淌下来,空洞的灵魂像五指中的间隙一样,如今被严丝合缝地扣堵。
心脏的共鸣齐如擂鼓,灵魂的共感浓于血脉。他看见灯光为她描摹出轮廓,越来越剧烈的人声和警报声在脑海中逐渐消弭,但没有人在乎。
至少他不在乎。
雾刀、雾刀、雾刀,此后一直有人牵着他往前走,半身融在光里的女孩回过头来,唇角扬着笑意,轻快地喊他本无比厌恶的名字。
雾刀、雾刀、雾刀。
“滴滴——”
车辆的鸣笛声突然将他惊醒。他愣在原地。
面前的纽约已经沉入夜景,橘黄的路灯照亮路过的行人和四驱车,而他站在一栋毛坯楼高层的窗边,愣愣地抬起了自己的手。
没有,手心中没有那道伤口了。这不是那一天。
距离那一天已经过去很久了。
香榭丽舍呢?
他往外望去,一直偷偷跟着的女孩和大人已经不见了。
一片梦或者是幻觉又拖累了他的脚步,耳边的嗡嗡声和呓语声想起来,他皱眉拍了拍自己的耳朵。
“别吵。”
比起一些血肉上的疼痛,那些所谓病症反倒没有真正伤害到他过。除了有时候确实会让他听不清别人在讲什么,其他没什么可怕的。
他本来是这么想的,但他现在连什么时候会沉浸到思绪去都不知道了,这有些麻烦。他不知道该去哪里找人了,甚至他不知道聪明的伙伴是不是在这时已经绕后准备偷袭他。
嗯,是的。他接连几天能不被她找到的原因,就在于他一直缀在她身后。
他的确没有聪明到能根据自己的正常路线作出两次反推断来躲避,所以选择了这种方法,这样无论她做出什么推断,往哪个方向找,自己都能很快藏匿起来。
现在她身旁跟了个“冲矢昴”,他更加庆幸自己选择了这条路。即使因为一些事情必须要避开她,他也不希望香榭丽舍出任何事。
那么现在,该去哪里找她。
职责像调了个个似的,但自己来到了不擅长的领域。
没法确认她的去向,那就去她一定会回去的地点等她吧。他拎着长刀站起身,却被眼前突然的发黑撞得一个踉跄,不应该存在的回音在他脑海中萦绕着碰撞,呼吸被涌上的黑水掐灭了一瞬,但他很快扶住墙壁,稳住了身体。
大脑的病症是无法用大脑来抑制的,别无选择的少年只好在眼前的一片花花绿绿中再次抬起手,拍了拍自己的耳朵。
“别吵。”
第45章 纽约云雨9
其实香榭丽舍知道雾刀一路都在跟着她。
此时的时间回到下午, 香榭丽舍正在心里盘算着寻人进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