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厚厚锦褥的榻上,动作轻柔得仿佛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然后如释重负,闻言,反唇相讥,“你老有种,你老自己走。”
霍去病不说话了,只轻笑着看他。
他的身体,不,他的意志力强得可怕,毕竟他是别人捅他一刀,他能不知道疼的追人二里地的霍去病。
霍彦觉得二里地都低估他。
沾满血污和尘土的里衣被他用剪子小心剪开、彻底剥离时,那遍布新旧伤痕、此刻又添上大片恐怖青紫淤肿和数道皮开肉绽、深可见骨的剑脊创伤的后背,暴露在明亮的灯光下。
饶是霍光早有心理准备,也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眼圈瞬间红了。
“光儿去睡吧。”霍彦这才注意到他,缓缓转过头,轻笑,“快回去吧,天不早了,明日不还要去跟太子读书吗!”
霍光不敢违逆他,只得告退。
灯火在霍彦半边脸上投下深刻的阴影,他道,“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踏入霍府半步,包括皇后派来的人。违者,家法处置。”
家丞被那眼神慑住,冷汗涔涔而下,不敢再多言,躬身退了出去,并紧紧关上了房门。
室内只剩下兄弟二人。霍去病侧过头,“阿言,吓着那小孩了。”
霍彦没有回答。他拿起烈酒,毫不犹豫地倒在自己手上和一块干净的白布上。刺鼻的酒气弥漫开来。他深吸一口气,眼中所有的情绪都被强行压下,“忍着点,阿兄。”他的声音低沉而稳定。
下一刻,沾满烈酒的白布,带着巨大的决心和难以言喻的心痛,狠狠按在了霍去病后背那最狰狞的、还在渗血的伤口上。
“他胆子很大的。”
霍去病身体猛地弓起,剧痛瞬间席卷全身,额头青筋暴起,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
“嗯。”
霍彦动作极快,却又极其精准。烈酒清洗伤口,刮去腐肉污血,金针缝合绽裂的皮肉,敷上冰凉的续骨膏和止血生肌的秘药,最后小心翼翼地缠上干净的布帕。整个过程,霍去病痛得浑身湿透,牙关咬得咯吱作响,却始终没有再发出大的声响。
当最后一根布带系好,霍去病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气,趴在榻上,像只刚出水的鱼喘着气。
“确实,心性上佳。”
霍彦这才缓缓直起身,看着自己同样被血和药渍染红的双手,看着榻上兄长苍白如纸的脸。他走到水盆边,清洗完手上的血迹,坐在他身边,“你睡吧,我守着你。不会有事。”
霍去病用额头抵着他手,“你明天要去找陛下不痛快。”
霍彦给他拨开碎发,点头,“这事儿怎么能这么算了呢?”
他非闹个天翻地覆不可,不准!求情!
不准!不准!不准!
霍去病在他怒瞪的眼神下,笑笑。
不求情,他都快死了。
“我在休沐。上次新做的云片糕,你叫人再做,给我送来。”
霍彦:……,吃吃吃,会吃不会躲,就搁那儿傻站着。
他没骂完,霍去病就睡了。
霍彦连夜写了一道陈情疏,然后让人备上了云片糕。
他阿兄爱吃。
第113章 去病大美人
庭院里, 几株高大的梧桐树叶落了大半,残留的枯黄叶片在凛冽的朔风中打着旋儿,簌簌作响, 更添萧瑟。青石板路上凝结着一层细密的白霜,自打入了秋, 长安这地越来越冷了。
霍彦陷在温暖里, 趴在床边,连霍去病伸手拨拉他,也只是含糊地哼唧两声, 纹丝不动。
霍去病自己一身未愈的伤,硬是咬着牙从床上撑坐起来。每动一下,后背被剑脊重创的地方就传来撕裂般的剧痛,额角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