扛麻袋似的把弟弟甩上肩头,扔到床上,拉过布衾打了个结给霍彦绑了,霍彦挣扎都挣扎不过,最后恨恨地闭上眼。
“好,我跟你走。”霍去病随意一拨,把霍彦滚到里侧,自己长腿一伸,拉过布衾,便躺在了霍彦身侧。
霍彦生气,背对着他。
“你是不是在冲我发脾气,还冷暴力!觉得我无理取闹,狼心狗肺!”
霍去病无辜。
“你知道的,我一般发脾气,都是直接抽人的。”
霍彦闭嘴了。
上年,诸侯王们不因为刘彻薅羊毛薅得有些异动,霍去病跟土匪似的把那些离长安近的诸侯列王按地域远近全都暴打了一通,据说,霍去病当时伸了鞭子就将那些人给抽了一顿,把人都打服了。
霍去病从不饶舌,一般直接抽。
但霍彦胆小如鼠又胆大包天,区别面对的是谁。
所以他一抖,突然浑不带怕的,直接炸毛,“你就是冲我发脾气了,来,你给我也来一鞭子!”
霍去病无奈。
“阿言,我没有冲你发脾气,不然你招架不住。”
说到这里,少年似乎有点委屈,又抱怨了一句,“都是你在冲我发脾气,话又多。”
霍彦在床里侧,一股子气直冲脑门。
“那咋了!”他站起身,跳下床,气得叉腰,指着霍去病道,“下来,吵架!”
霍去病强忍着笑出声。
“不要。”他闭目养神,又道,“吵不过你。”
霍彦一股气打到棉花上,最后把自己气成了毛绒绒,因为全身毛都炸了。他坐到案前,拿起壶,给自己倒了杯冷水,咕噜噜喝了一杯,见霍去病没理他,他又倒了一杯。
霍去病下床,无奈让人给他上壶热的。
仆从早就听见了门里的动静,生怕两个主打架。听见霍去病叫人,忙不迭地下去。
霍彦放下茶盏,水珠有几滴溅在手上,微凉。
“我知道你不理解我,但我只说我不相信姨父,如果有一天我们与他所想背道而驰,那么第一个被放弃的就是我们。”他挤出一抹笑,唇舌间全是苦意,“所有人都是这样的,甚至于阿母,如果有一天我危害到那个陈家妹妹,阿母一定会恨不得杀了我的。”
人心易变,何必赌在旁人心中的分量。
“为什么要这么赌?”霍去病轻笑,“如果所想背道而驰,如果坚信你对,那就改变他的思想。”
他为霍彦擦去手上水滴,“阿言不会去杀无辜之人,谈何反目。”
旷达又开阔的少年郎,用自己粗糙的指腹,为霍彦擦去脸上的水渍,明亮亮的月光下,霍彦也是明亮亮的才好。
“你我相依相伴数年,阿言是怎样的勇敢无畏,坦荡赤诚,没人比我更清楚了,我只忧虑吾弟为人而死,从不忧虑人因吾弟而死。”
“如果我以后伤及无辜之人呢?”霍彦轻声质问,“如果我动辄杀害数万人呢?”
霍去病眉都没抬,“那应该派你去打匈奴,你比我强。”
霍彦的头嗡嗡的。
“你就不能说我站你这边吗!再不济来一句,阿言很好很好,肯定是为更多人不得己才这么做的。”
霍去病嗯了一声,“你可以这么想。”
霍彦起身一句艹,然后破门而去。
后悔跟霍去病说,他就该直接买了房子,把霍去病入室抢劫扛走,霍去病要反抗,他就扎他。
霍去病目送霍彦离开,眸光清凌凌的,他将仆从递来的热茶,兑些冷水,便仰头饮尽。
他的眼睛无意识的眯起,手指轻叩桌面。
良久,霍去病施施然开了门,仆从见他出门,拿着一盏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