坊是长安中最有名的,不会乱要钱。每一笔账目都是在的,你只管查看就是。”

那个小孩却微微抬了抬下巴,双手抱在胸前,语气中带着几分嘲讽,“君侯这话可就不对了。这赌场里的规矩,向来是愿赌服输。小郎君在赌桌上意气风发的时候,可没说过利息高。如今输了钱,反倒污我们放子钱来了?”

众少年又是一阵哄笑,他们这可是赌坊啊,放子钱正常的很啊。

公孙敬声躲在父亲身后,吓得瑟瑟发抖,小声嘟囔道:“阿翁,我……我真不知道会欠这么多,我……”

公孙贺回头狠狠瞪了他一眼,斥道:“住口!你这逆子!”

桑迁冷笑,“君侯,这钱可得尽快还呐。咱这赌坊虽小,可背后的主家可不是好惹的。您要是不还,这事儿传出去,对您的名声可不大好。”

说罢,他有意无意地扫了一眼周围,那些纨绔子弟们立马附和起来,一时间,七嘴八舌的催促声此起彼伏。

公孙贺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他心里清楚,这些人背后有皇帝,今天这钱怕是不还不行了。可八万两黄金,卖了他也不够。

双方就焦灼起来。

这时,卫君孺在丫鬟的搀扶下,颤颤巍巍地走了出来。她脸色苍白,眼神中满是担忧与焦急,看到门口这阵仗,忍不住跌坐在地,对着公孙敬声哭喊道,“这是作孽啊!我这是造了什么孽,生了你这个孽障!”

公孙敬声任由她推搡着,缩着脖子。

桑迁等人看到卫君孺出来,倒是稍微收敛了些,毕竟卫君孺是卫家人,那小孩子立马又钻回了少年人当中,被少年们重新挡住。

卫君孺伏在公孙贺身上哭得声音嘶哑,她捂着心口,可见是痛到极点。

为母不易,这些少年也不再强逼,彼此缄默对视一眼。

就在这时,一辆华丽的马车缓缓驶来,停在了公孙府门口。车门打开,下来一位雍容华贵的妇人,正是卫少儿。公孙府这边闹得沸沸扬扬,她搁陈府都知道了,实在放心不下姐姐卫君孺,便亲自前来查看。

卫君孺见到她,忍不住又哭起来。

“少儿,我造孽啊。”

卫少儿握着她手,给她用帕子擦脸,目光却是看向么孙贺,“多少钱,说不定我们凑凑就够了。”

公孙贺只觉心力交瘁,他艰难道,“八万两!”

他说完后,又向卫少儿一揖,“此次多亏阿言和去病补了两万两,我在这里多谢阿妹。”

卫少儿吓了一跳,她高声重复道,“多少钱!两万两!我家阿言平时最是有些钱的,而今他都给了!那其他人都没钱了,这钱凑不齐了。阿姊,我去帮你问问青儿。”

卫君孺却摆了摆手,她扭头看着那些少年郎,突然道,“这钱我们凑不齐,你们把他带走吧,一人作事一人当,要杀要剐都随你们。”

所有人都震惊了。

卫君孺可是最疼爱她这个儿子的啊!

公孙敬声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扯着嗓子哭喊道:“阿母,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救救我……”

卫少儿也是吓得不轻,“他们连田丞相的儿子都敢剁,阿姊,敬声还小。”

卫君孺泪流满面,声音带着决然:“他不小了,犯下这等错事,就该承担后果。我平日里那般溺爱他,才让他今日这般无法无天,如今唯有让他受些教训,才知道这世间不是什么都能任他胡来!”

说着,她一把将公孙敬声往前推去。

公孙敬声惊恐地瞪大双眼,手脚并用往后缩,哭喊声愈发凄厉,“阿母,不要啊!我真的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他紧紧抱住卫君孺的腿,指甲都快嵌进她的裙袂里。

少年们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