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却成了嫌他沽名钓誉的佐证。
霍彦将自己腰间的玉扯下,放在桌上,质问道,“您焉知我不是与您同道?”
淳于缇萦有济世怜人之心,他就不是了,他就忍见有的孩子身患重病,却因无钱医治只能在角落里默默等死,有的女童仅仅因为是女子,便被家人狠心抛弃在山野,任其自生自灭,被狼吞食……
他怎忍见!
淳于缇萦问他是否求名,拿他当什么人!
他需要什么名声吗?以他的身份,他注定与舅舅一样,与兄长一起做皇帝的纯臣,他个外戚要什么再世圣人的名声,若他真的名声比肩天子,刘彻为了太子不被架空,第一个搞的就是他们卫家。
“如你所想,这件事我自己一个人也能做好。所以你以为我为什么找你,不就是为了转嫁名声。我一个卫家子要什么大名声,嫌日子过太好了吗?人傻你就多读书。”
他心里有深深的失望,故而嘴上也不客气。
他冒着被刘彻发现的危险,贪了刘彻要建丹药铺的钱,精心准备了一年的计划,打通了多方渠道,从淮南工人的孩子里好不容易培养了十几个学医的帮忙,若是刘彻知道他阳奉阴违,或是与淳于缇萦一样猜测他为名,他就是诛三族的命,结果淳于缇萦就这态度!
妈的,气人。
“你现在滚吧,那些孩子我收下了!”
要不是看在他现在恢复的不错的左手的份上,知道秘密的淳于缇萦今日出不去他的屋子。
淳于缇萦面容清瘦,肤色白皙,额上细纹如刻,她眼角处微微下垂,望向那块质地斑驳也就比石头好一点的玉,这块玉不该悬于家财万贯的霍彦腰间,但她没有问,她的面容放缓,眼角微微上挑起来。
“不必回去再想,我应下了,霍小郎君如有什么嘱咐,只管遣我这老婆子做吧。”
淳于缇萦听懂了。
她心疼的伸出手,如同那年霍彦担忧被抽了的手废了时一样,摸了摸霍彦的脑袋,目光怜柔,无声的安慰。她的衣袖处仍带着淡淡的药香,霍彦啧了一声,讽刺道,“遣你这口松的老婆子,我活腻味儿了。”
“是我想岔了。”
淳于缇萦轻轻的拍了拍霍彦的肩膀,轻揖一礼,声音温和而坚定。
“阿言是个真正的君子。”
霍彦接了她的礼,从自己怀中掏了封信递给她,“这是给河间王的信,我与他有救命之恩,你去河间,一定要带上我给你的茶先去他那里,跟他说你要建医馆,他手底下的人才不会为难你。”
淳于缇萦点头,把信收好,就听霍彦又道,“给姨母找的人已经从淮南出发了,我要石页陪你一起去,这些事姨母都不必操心,只管与以往一样四处行医救人吧,只是这次偶尔要带些人了。”
只要淳于缇萦到的地方,他都有本事以她的名义从暗中伸手。
淳于缇萦一一应了。
霍彦又道,“姨母,保重。”
淳于缇萦笑了,拍了他的脖子一巴掌,“臭小子,我四处跑的时候,你还在你阿母怀里呢。”
霍彦被一巴掌拍懵了,但他挪了一下自己的脖子,发现脖子不疼了。
淳于缇萦笑盈盈,“阿言留饭不?”
霍彦嗯了一声,请她下楼,无视弹幕的嗷嗷嗷。
[呜呜呜,我不是阿言最亲的人了。]
[我天天看着阿言,我以为他上次收河间王的礼,给河间王回礼是礼貌呢,我真笨,真的。]
[所以上次昧的刘彻的钱,他全给淳于缇萦花了。]
[什么刘彻的钱,那是阿言卖长生不老药的钱,只是换了个形式用之于民罢了。]
[肉食者鄙,未能远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