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如水。

本来他想着他为了自己的大业借了刘安的头一用,又毁了人一世清名,自然是需要补偿一二的,他甚至要为现任淮南王刘迁①增加食邑。

谁料这淮南王早有反心。

这一刻,所有人的沉默震耳欲聋。

刘安被紧急加审,卫青也是立马接了刘彻的令召集兵队去把与刘安有联系的相关人员全部押解回长安。

一时之间在淮南国内,被淮南王庇护举荐的官员、谋士,刘安暗中拉拢的江湖之士人人自危,刘迁见大事不妙,立马要举兵谋逆,为刘彻的怒火又加了一桶油。

天子的怒火已经要烧尽淮南,反抗者,杀,凡有牵连者,杀。

刘迁举事,自以为一呼百应的场景并没有出现,加上他遇见的是卫青,不出一月,刘迁手下盘根错节的势力被卫青以绝对的兵力一一拨除,他本人也被迫自刎谢罪。

这一大动作牵连出与刘安父子一同谋反的列侯、二千石、地方豪强有几千人,加上他们私蓄的奴仆一律被暴怒的刘彻处以死刑。朝中人因此也减了一小半。

帝王一怒,是不是伏尸百万,汉武朝的人不知道,但他们陛下的怒火快要把他们烤死了。

陛下眼落在他们身上跟刀子似的,除了卫大夫,现在看谁都是反贼样。

又是一日早朝,又是一日的战战兢兢。

春末,挨了好久的朝中总算是有个好消息传来,黄河全段的堤坝已经建好了。

刘彻陛下的心情终于好点了。

刘彻的心情好不好,霍去病不知道,他只知道自从石邑出生,他姨父现在是越来越迷信了,简称想要儿子想疯了。

他一个又一个请大神,又是给这个神塞钱,又是跟那个神搭线。

朕的儿子要再不出来,这些诸侯王都得反了!!!朕的儿子什么时候出生,老天爷你给个准话。

霍去病觉得姨父疯了,但他姨父还活着,又没死,比起陪姨父看大仙跳舞,他还是去喜欢去看阿言新排的戏,他喜欢看孔明和大圣。

只是这次的戏跟以前不一样了。

这出戏不再是欢乐的,它是沉重的。

危若累卵,龟缩一隅的王朝,来势汹汹的外敌,糊涂怯懦的皇帝。

这个世上竟然有敌人一吓,就要躲桌底,哭天抢地要给敌人割地赔钱的皇帝!

这啥玩意啊!

霍去病看的直皱眉,苏武也怄的都吃不下去饭了,曹襄也跟吃苍蝇似的,这群长安五陵子弟,向来少年气盛,讲的是不服就干,他们长这么大就没见过这般怂蛋的玩意儿。

就连最文弱,纯属添数的司马迁都看得一脸苦相。

赔赔赔,赔他爹!

霍去病瞥了一眼旁边的东方朔,“你要是不会写,我让阿言换人。”

东方朔也崩溃的直呲牙。

“爹的,谁给老子戏改了,这玩意儿我写的时候没那么恶心。”

他们这厢恶心着,戏台上却突然出现了一道白衣,束着高马尾,少年一笑,明媚张扬,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他,不由自主的松了口气,大概就是妈耶,这场戏还有正常人的感觉吧。

戏中少年人挂着明郎的笑,牵马抱剑,散尽千金,四处奔波,越来越多的忠义之士加入他的军队,终于他的身边聚起一堆志同道合的好友,那些异族人被他们逐驱,少年人成了老将,意气风发的指着黄河,火星聚成大火,终成燎原之势。

现在的白衣老将一开口,声音如少年时清亮,手指戏台,“驱除夷狄,复我家国!”

他后面昔日的少年郎们驭着马,作出欲要跨过黄河的动作。

“渡河渡河!反攻!”

隔壁的所有包厢内掌声雷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