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欺负人后的开心，反而有种莫名的自我厌恶。

我从小脾气就很差，眼高于顶，只和家境相当的人一起玩，像嘉义，小妍，唯一的例外就是那年来到李家的季蕴。

我这个人就是这样，欺负人是家常便饭，看谁不顺眼就一定会教训到我出气为止。

我不喜欢林殊，是因为我讨厌他那副唯唯诺诺的样子，摆明了一副“来欺负我吧”的卑微。更令人生气的是，他平时对我的态度竟然是装出来的，这个人年纪虽小，心眼却不少，亏我之前还觉得他有点可怜。

我最讨厌别人骗我，谁都不可以。

尽管这样想，可心底还是萦绕着挥之不去的一丝愧疚。

真是讨厌啊。

我有点不知道怎么面对林殊，怎么也没想到他会使出掉眼泪这招……

我轻咳一声，又将手在他脸上抹了抹，还顺带拍了拍：“行了，没意思。我走了。”

说完，看了一眼桌上早就冷透的晚餐，和那张多年前的老照片，我像是逃离什么，狠狠甩上了林殊的房门。

回到房间，没有开灯。

手机屏幕又闪了起来，看见来电，我一点都不想接，可是对方的死皮赖脸实在让人不胜其烦。

“有话快说。”我胸口正向堵着一团火没处发泄，他既然撞在枪口上就别怪我。

电话那端传来低低笑声。

事情刚搞定，就马上这种态度。你这个人也太小人了。

“别废话。”

放心，我比你忙。我只是和你说一声，我堂弟和你……弟弟打架的原因，是因为小央误会林殊抢了他女朋友。事情搞清楚了，误会一场。这件事，你最好不要到处乱说。影响承赫和蒋氏的关系，对你也没有好处。

“还有事吗。”这些事我还用不着他教。

季蕴工期延误，要下周才回来，刚好参加伯母的生日会。承蒙伯母厚爱，到时候我也带着小央登门拜访。你注意一下态度。

“你不来就是最好的礼物。”

对面又是低低一阵笑声。

我恼怒挂了电话。

仰面躺在床上，从我这里的视线稍微侧过头就可以看到阳台外月下的邙山。

云从远处来，渐渐遮蔽了月色，森林陷入暗色。只有夜间山风吹过，树海像起伏的波涛。

不知为什么，我想起了那两条被母亲杀死的流浪狗。

有的人就是像流浪狗一样活着，生来就不被人欢迎，注定被人踩在脚下践踏。

我对那两条狗的死很伤心么？并没有，我只是对季蕴知道这件事后的反应怀有恐惧罢了。

母亲说的没错。

我啊，最像她了。

但是……也许我们还是有些不同的吧。

看着手中的手机，按开，光亮又熄灭。

亮起，熄灭。亮起，熄灭。反复几次，我还是拨出了那通电话。

“嘉义，我想你帮我查个人。”

第28章 28

“李先生，是按这个额度，按季度汇款么？”接待小姐笑容甜美，仔细和我确认转账条款。

“嗯，是。”

从银行出来，驱车去晨曦荟。昨天和温柔约好今天要验收一批工人的安全保护设备。最近几天我虽然住在家里，但却和林殊几乎碰不到面，听汪妈说，他早出晚归，毕业论文已经提交，在忙着毕业答辩。工地这几天他也没出现过。

不过也好，免得见面尴尬。

停下车，看见大楼的地下部分还在如火如荼地进行建设。

温柔带着黄色安全帽不知在和共设经理说什么，看见我车子开进来，就快步走过来。

我下了车，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