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微弱的阳光透过窗棂洒进雅间,姜南溪陪着金朝光品茶赏曲,终于在日落前把这位贪慕享乐的户部侍郎给送走了。
看着人坐上马车离开,憋了一个下午的宋岐再也忍不住道:“主子,这个户部侍郎简直是蚂蟥,不仅在我们这白吃白喝,临走还要走了店里的七瓣兰,那七瓣兰娇贵极难养活,他倒好开口问要。”
看着气哄哄的宋岐,姜南溪笑道:“你啊,还是不够稳重。”
宋岐叹气道:“主子,您知道他今天开口就说要送的礼需要多少银子吗?”
“我倒没细算值多少。”
伸出手掌,宋岐道:“五十万两!”
“五十万两...”想了想,倒也不算多,“如果只花五十万两,就能打通淮南上下官员,从而换取便利,甚至能搭上户部一起掏空大虞,这钱不过是牛毛。”
“可是主子,他这是把您当冤大头啊,花您的钱给他办事,名声还是他的,而我们一无所获,甚至还要倒贴更多的钱,这是无底洞。”
想到金朝光一个下午的表现,姜南溪说道:“怎么会没有收获,今天的收获不小。”
宋岐还是费解问:“主子,您有什么收获。”
看着略显狼藉的雅间,姜南溪说着:“知道了淮南各地官员的弱点,这难道不算收获吗?”
回过神的宋岐眼神一亮道:“您是说...可这也太奇怪了,他怎么会跟我们说这些,会不会是陷阱。”
“是真是假,等去了淮南就知道了。”
暮色降临,坐在轻柔暖和马车内的金朝光正在闭目养神,随着外头喧嚣的叫卖声传来,他才缓缓睁开眼睛,但神色完全不似之前在秋白楼时的笑颜,整个人散发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甚至带着淡淡杀气。
一旁的心腹覃敏见此低声道:“大人觉得那个姜南溪如何。”
一对玛瑙玉石在手中盘着,金朝光语气肯定道:“此女大有作为,淮南困不住她。”
“何以见得。”
“今日我跟她说了那么多,她却没有一丝惊诧和疑惑,反倒是全盘详记,说明她并不相信我的话。”
“她记了吗?”
看了眼心腹,金朝光道:“雅间内没记,但隔壁有人全程在记录我们的谈话。”
“那我们岂不是暴露了。”
掀开车帘看着热闹的街景,金朝光说道:“或许,这就是冯德芝所言的,不要做乱臣贼子。”
覃敏同样小心翼翼道:“大人,一朝江山一朝臣,您怎么都不会是乱臣贼子。”
“那就期待这次淮南一行,姜南溪别让我失望!”
冬日小雪。
随着京畿的天气越发严寒,姜南溪终于向南而行。
马车内,这次一同前往淮南的钟离雪看着前方户部侍郎那华丽马车忍不住问:“主子,金大人这出行的排场会不会太张扬了。”
翻动手中的书页,姜南溪道:“金大人是奉了陛下旨意到五台山接皇贵太妃金棺回京,排场自然不会小。”
姜南溪怎么都没料到,皇帝派金朝光去淮南的理由竟是接皇贵太妃的棺椁回京与先帝合葬,这看似不合理,却又是最名正言顺的理由。
随皇子离京的妃嫔,按规矩不能葬入妃陵,但皇贵太妃不同,她是先帝最宠爱的妃子,先帝还在世时,便为她单独修建了陵寝,因此她就算离京随儿子到了封地,死后仍然要回京与先帝合葬,因此不管淮南如何散布,陛下残害手足,不敬庶母的谣言,在陛下派出礼部和金朝光到五台山接回皇贵太妃棺椁的旨意一下,一些谣言瞬间不攻自破,至于民间谣传,淮南王因为害怕被陛下囚禁,因此不敢亲自护送母妃棺椁回京的谣言,这又是另一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