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西北的风沙怎么没噎死你。”
陛下说话也很不客气。
陆思明“啧”了一声。
看他这副模样,就知道云棠还是不搭理他,想了想贴心地劝道。
“陛下,云棠性子太倔,脾气又臭,您日理万机,朝务繁杂,自然要寻些温婉识趣的人红袖添香,何必在她那棵歪脖子树上吊着呢。”
“不会说话可以不说。”黑沉沉的眉眼里带着几分压抑的火气。
这火气倒不仅仅来自于陆思明的风凉话,主要还是那棵歪脖子树。
为什么她能那么轻易地原谅谢南行五年来的蓄意隐瞒,凭什么对别人都那么宽容。
她让他觉得在这世上,只有他是十恶不赦的坏人,别的活人死鬼,都有苦衷,都有可以被原谅的理由和机会。
昨晚他用积攒了五年的勇气,状似镇定地往前走了一步。
云棠却只是笑着歪头看他,“陛下,南人早已不闻北地风,北人又何必寻这江南柳。”
她就是这样可恶,他恨她的洒脱,却又爱她说话时明亮的眼眸,爱她嘴角上扬的弧度,甚至爱那飘落在她手掌心的一粒桂子。
这般爱恨像一把糊涂缠绕的丝线,将人紧紧捆绑、挤压,连指尖都在发紧。
“倘若我偏要寻呢。”
秋风萧瑟,嗓音沙哑,连尾调都混进来几分颤抖。
“陛下?”
陆思明见他一直沉默,心里纳闷儿,就这么一句话就受不了了?
怎么年纪越大还越娇气起来了?
李蹊深吸一口气,撩起眼皮不耐烦地瞪了他一眼,“你来这做什么?”
陆思明即便吃了五年边关的战火,依旧有些纨绔做派在身上,当下半坐半躺地靠在座椅里,懒洋洋地眯眼看落在茶案上发亮的日光,言语间带着股怅然。
“当年我冒充华儿的笔迹,给云棠留了一封信,这几年每每想到此事,都良心难安。”
“我是来认错的。”
第82章 男人越没有什么,就越要嘴硬……
陆思明那副坦然又自信的模样让人“唰”地冒起一阵无名火,手边攥着杯沿的指腹都泛着白。
他的笑容霎那点燃了李蹊埋藏心中多年的嫉妒和愤懑,这世上所有的人欺她骗她,都是有苦衷的,都是可被原谅的。
只有他,只有他是处心积虑,只有他罪无可恕。
手腕猛地一扬,滚烫的茶水尽数泼到陆思明的衣襟上。
“陛下!”
陆思明整个人跳了起来,松绿色圆领袍洇湿一整片,颜色深浅不一,脖颈和脸颊上被飞溅的热茶烫出道道红痕。
“滚!”
李蹊厉声喝道。
陆思明不懂他这股突然的邪火从何而来,捂着烫伤的脖子气呼呼地跑了。
脾气这么大,难怪云棠不待见他!
陆思明到满陇桂雨时,云棠正带着日日安漫山遍野地瞎跑,两人玩累了,就在水乐洞外听泉亭里喝水休憩。
一抬头,远远看到站在桂树下的小侯爷,她顿了顿。
信里不是说还有两日才到?
“思明叔叔!”
日日安亦看到了,小短腿一出溜从石凳上滑下去,扑棱着向他跑去。
陆思明年年回京时,都会在宫里陪小殿下住一段时间,故而两人颇为亲厚。
他手上还拎着俩玛瑙酒瓶,上饰一簇鲜红荔枝,饱满又鲜活。
两人多年未见,云棠眼眶发烫,垂下眼去不想在人前落泪。
陆思明将小殿下放下,又让人带着出去玩,“我来认错。”
“脖子上怎么了。”云棠大口饮酒,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