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各地呈上来的奏章,瞧她看得认真问道。
云棠放下车帘,想了想没有说。
一国的太子,大约不懂炊饼,亦不会懂一天多赚五文钱的快乐。
即便如今两人坐在同一架马车里,终究是两类人。
“那家茶馆是我与小侯爷去的,殿下又没有去过,怎么知道是哪家?”云棠转换了话题。
太子抬起眼皮,瞥了她一眼,笑道:“你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那可多了去了,云棠下意识反驳。
但转念一想,自己失了多年记忆,说不准真是他知道的比较多。
“但我对殿下却一无所知,这样很不公平。”云棠玩着海棠色的披帛,道。
太子放下湖笔,合上奏折,问她:“想知道什么?你问。”
“譬如殿下喜欢过什么人?身边有什么人伺候过?”云棠问道。
原本还想问问他喜欢玩什么,她好投其所好。
但经过这个把月的观察,他除了上朝外,就是在批奏章,和大臣议政,勤政得很,也无趣得很。
太子看人时常常带着居高临下的审视意味,不怒自威的气场令人不敢直视。
但他其实生了一副极漂亮极深邃的眉眼,尤其当他以柔情看人时,犹如一方深情幽潭,十分令人沉醉。
云棠此刻就觉得,男色惑人。
她垂下眼眸,不敢再看,只是盯着手里的披帛,道:“殿下不想说,就不说罢,我也不是非要知道。”
太子唇边笑意更甚,看着她耳后的绯红一点点弥漫到脖颈。
莹润白皙的皮肉上泛起漂亮的粉色,让人忍不住遐想握上去的滑腻触感。
马车缓缓停下,“殿下,归雨楼到了。”
云棠像是逃命般,当下就要掀开帘子奔出去。
太子伸手一按,将人按了下去,“外头风凉,穿上披风再出去。”
他拿起那件天马皮里正红织金妆花缎披风,轻轻一抖,舒展开来披在她身上。
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她锁骨处,慢悠悠地打着结,指尖偶尔会碰到一点脖颈。
云棠心跳如雷,被碰到的地方仿佛有火在烧,亦不敢抬头看,怕对上他那捉摸不透的幽暗眼眸。
终于等到他系好系带,她又要起身跑,却又被人扶着肩膀按下。
太子也不说话,只是看着她,而后伸手将披风的兜帽拎起来,戴到她头上。
正红色的宽大兜帽松松垮垮,边上一圈白色狐毛,将一张脸颊衬得愈发欺霜赛雪,如玉瓷般泛着莹润光泽。
“去罢。”太子忍不住点了点她的眉心。
云棠一颗心七上八下,捂着脑门出了马车,扶着侍女的手直接要往茶馆里走,但刚抬脚又停了下来,行到旁边,等着太子爷下来。
太子在她后面下来,见她竟然候在一侧等自己,心中颇为惊讶又惊喜。
脚步轻快地下了马车,牵起她的手一道进去。
茶馆里里外外早就已经打点好,一楼大堂安排了二十来桌客人,桌上各自都摆着些闲食,前头的说书先生身着灰色长衫,手持泼墨纸扇,绘声绘色地讲着一出才子佳人、姻缘天定的故事,讲到高潮处,鼓掌声此起彼伏。
云棠跟着太子往二楼雅座走,颇为好奇地这看看,那瞧瞧。
还以为太子会将人都清走,如今看着这热闹劲儿,真是不错。
就是话本子讲得有些俗气,她坐着听了一会儿,觉得这说书先生近日大概是掉进痴男怨女的窝儿了,讲得全是有情人终成眷属的本子,偏偏大堂里的人听得如痴如醉,更有甚者泪洒衣襟。
真这么好听?
云棠顶着有些昏沉的脑袋,不禁反思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