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真的亡了。”
曦和宫,殿内布置依旧,与走时别无差异,除了花,换上了冬日时开的花。
恍惚间,好似从来没有离开过这里。
粉红娇嫩的仙客来摆在铜镜前,衬着铜镜里的人,烛火通明,罗帐飘曳,四个侍女站着跪着在小公主身旁,为她梳妆打扮。
十天未曾梳洗,头发粗糙分了叉,方才一阵沐浴,抹了露又抹了油,青丝如旧。
姜汤药浴去了寒,颧骨上的冻疮消退,盖了层铅粉,肤如玉瓷,扑上桃红的胭脂,干裂的唇瓣水替换油敷了好久,再轻轻抿上红脂,看着才有血气,如从前般似朝霞明媚。
黛眉如柳,柳头点缀三叶花钿,额头落下玉珠额坠,中间的发髻贴金,缠枝卷草纹的金孔雀,镶嵌绿松石,两侧发髻插长长的步摇,垂下玉牌吊金丝。
南诏公主出嫁,并不穿红,一身孔雀蓝如姑娘山上的碧落池,内里布料滑软,外是丝绒,衣襟斜叉至腰间束金丝带,露出白皙细长的脖颈,挂坠着铃铛的银圈。
罗玉望着她失神,喃喃道:“首饰和嫁衣样式都是从你五岁开始筹备,到你十五岁及笄礼时,便开始缝制嫁衣。”
她回过神,握着手里的册子,“这是你嫁妆的清单,你看看,有什么想添的,往后说不定就回不来了。”
“这么多?”折子底掉在地上,纸依旧没有拉直,乌禾摸着泛黄的第一页,上面的字迹有些年久。
“嫁妆也是从我五岁开始筹的?”
她迟疑了片刻,道:“从你刚生下来的时候,我就给你筹了嫁妆,放在仓库里,每年都会往里添,加上你父王及笄礼给你备的,也算价值连城了。”
乌禾翻了翻折子,到她第十二岁的时候,她发现嫁妆少了好多。
那正是母亲发现她非亲生的时候。
乌禾苦涩一笑,“所以母后,您是在我十二岁那年,开始不爱我了吗?”
女人一顿,侍女自觉退下,打开门时,烛火在风中凌乱,火光扑闪在彼此的脸上,门阖上时,火苗又静静跳跃。
殿内静寂无声,良久,女人扭过头,冷漠道:“你不是我的骨肉,我自然不爱你。”
乌禾漫不经心道:“半年前,我在宫外被土匪掳走,羽仪卫戒备森严,若不是母亲蓄意调走羽仪卫,土匪也没有那么容易得逞吧。”
女人冷笑了声,“对,是我,你要报复我吗?大可拿把刀来捅死我。”
乌禾迈开沉重的腿,“可是你为何要在出宫前给我追踪蝶。”
殿内明明烧了银丝炭,脚还是冻得僵硬。
眼前的人不说话,乌禾继续道。
“数个月前,我擅自出宫,母亲撤走我安排的侍卫,拿走我的盘缠,为何又给我留有口粮,破坏车轮,为何又不撤走我马车里的软垫。”
她步步走近她,像从前离她这般近。
“母亲,至少从前的十二年,您是爱我的,我相信您不会突然就这么恨我,火突然灭了也还有余温,您对我,就没有一点爱了吗?”
乌禾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像一只狗,乞求丢弃她的主人还爱她。
她不知道自己反复找出疑点是在求证她还爱着她,还是在自欺欺人。
想问问她,从她嘴里亲口得到答案。
女人缓缓转头,苍白的脸毫无血色,泛红的眼眶显得突兀,眼底有憎恨,有愤怒,也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情。
她忽然笑了起来,笑得凄惨,像个疯子,到最后静下来,嗓音沙哑似只山羊。
“是,但那又如何?”
女人紧紧凝望眼前的人。
生产那日,她依稀记得孩子有块莲花胎记,但当抱着小小的人时,那么乖,那么柔软,那么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