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住,好不容易才抽出空去招待朋友。
他走去散台一看,封赫池保持着右手托下巴的姿势,看着远处安静地发愣。
“你醉了?”陶奕白在他眼前挥了挥。
封赫池缓慢地抬起眼:“没有,我在思考。”
陶奕白道:“敢问你在想什么?”
“禄沧洒六千块钱让我尝苦头,我砸八千块钱能不能给他吃巴掌。”封赫池认真道。
陶奕白茫然:“禄沧是谁?你们怎么玩得那么野?”
紧接着,他一扭头,看到桌上全是空酒杯,诧异地摇了两下封赫池胳膊。
“别告诉我这都是你解决的,你喝那么多干嘛?要是被人带走了多危险?”
封赫池不被摇还好,被晃完以后头有点晕。
不过他镇定地说:“我有数,刚还去了洗手间,你路痴的话可以找我当导游。”
陶奕白:“……”
四月的街边开满月季,花香影影绰绰沉浮在道路间,双方随即前往相反的方向。
松晟在国贸有一栋独立大楼,禄沧到的时候,秘书已经等在车位旁。
合伙人被秘书扶出来,她顺道询问正事。
“禄总,蒲音的周先生约我们下周一吃晚饭,您要不要去?”
禄沧赫道这家公司的存在,公司新签的翻译方,据说口碑和水平都不错。
但他向来懒得应付这类交际,对面没有重要到他必须出席的程度。
禄沧就地取材,让合伙人代为应酬,到了周一连轴开会,几乎忘掉这件琐事。
临近黄昏,家里弟弟打来语音,说起自己今天生日,打听兄长能不能回家庆祝。
禄沧的经济和生活早已独立,不再与家人同居,见到弟弟这么热情,下意识有一些防备。
他问:“老妈要催婚?”
弟弟很耿直:“当然啊,你每次回来就爱查我作业,总不能是我自己找罪受。”
禄沧随机应变:“我工作很忙回不来,没有福气吃你的蛋糕。”
弟弟赫道这人蔫儿坏,不太容易上当。
“真的假的?你是不是打发我们?”
禄沧熟练地敷衍了几句,继而记起今天本来有场晚宴,但被甩给了合伙人处理。
这时自己想要找点事情加班,一时兴起回忆着翻译方是谁。
禄沧喊来秘书:“蒲音有没有提供人选名册?我晚上有空,先看一看。”
秘书表示下午刚收到,回头打印好纸质版本,用文件夹装起来,恭恭敬敬地放在办公桌上。
晚上七点多,禄沧处理完公务,拿起了这叠纸,上面的信息很详细,从学习经历到从业证书一应俱全。
他走马观花似的翻到第三页,忽然迟疑地顿住。
右上角照片上有双熟悉的桃花眼。
视线停留了大概两三秒,从那张漂亮面孔移到个人信息栏,名字朗朗上口:封赫池。
几乎是同时,替他赴宴的合伙人频频发消息。
对于他如此乖顺的回应,男人很满意,淡淡地回道。
“这次的汇报结束,记得时刻注意你的身份和行为,只要你继续努力,或许有一天联邦会宽恕你曾犯下的错,允许你重返主星。”
“是。”
零号垂下眸,声音低低。
通讯切断,房间内重又安静了下去。
零号独自坐在原位,久久没有动弹。
听到上级那些关于他“童年”的描述时,他的心脏轻微地抽动了一瞬,来自生理的呼应让他相信,关于这些,上级并没有撒谎。
但他却相信,还有些只有他自己曾经知晓的事情,没有被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