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死了。”禄沧盯着他,“你的幻想很恶心。”
他还记得刚刚换衣服时陈帆对他身上疤痕的攻击。
“你!”
陈帆气得从床上跳起来,“你凭什么说我恶心?!你懂什么!我看你就是嫉妒!嫉妒封医生对我好!”
禄沧冷笑一声。
封赫池说陈帆只是思维跳脱,他倒觉得陈帆是实打实的妄想症。
“什么对你好,那只是他的工作而已。”
闻言,陈帆的脸涨得通红,声音也激动地提高了几分。
“你胡说!封医生就是对我特别好!他……他还对我笑!他肯定喜欢我!”
像是要证明什么,他的声音越来越大。
“你呢?你才见了封医生几次?就这么护着他?干什么,你不会是也喜欢上他了吧?”
禄沧的心猛地一沉。
“拜托,你才见他多久啊?这么草率就喜欢了?我看你你是缺爱吧!因为没人对你好,所以封医生随便施舍你一点,你就找不着北了!”
“如果他对我是工作,对你难道就不是吗?有什么了不起的!”
禄沧的动作倏地一滞。
他抿紧了苍白的嘴唇,却也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话。
他默默地转过身,重新面对墙壁,手指无意识地蜷缩起来,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带来一阵清晰的痛感。
这一次,疼痛并没有带来往常那种扭曲的解脱感。
反倒是胸口压抑般地隐隐作痛。
见他不吭声,陈帆还要再说些什么,却被靠窗的李叔扔来的报纸砸中了后背。
哪怕轻飘飘的报纸并没有任何杀伤力,他还是咂了咂舌,闭上了嘴。
李叔看着五大三粗的,就算真打起来他也不会是对手。
反正他也吵赢了。
陈帆这么安慰着自己回到了床边。
还不忘瞥一眼禄沧僵直的背影,嘁,反正也只是个对封医生痴心妄想的人而已。
护士将提前分拣好的几粒不同颜色形状的药片倒入他的掌心,然后将一次性水杯递给他。
“今天感觉怎么样?”
护士在登记表上勾上他的名字,语气温和地询问道。
“还好。”惨白如纸的墙壁。
空气里漂浮着刺鼻的消毒水味,冰冷地附着在鼻腔深处,挥之不去。
长条形的不锈钢座椅泛着冷色的光,沿着惨白的墙壁摆放着,间隔了一段距离。
其上零星坐着一些人目光呆滞地搓着手指,又或是神情游离地盯着空白的墙面发出嘿嘿的傻笑,走廊的深处传来什么东西被摔到地上的声音,以及周围七嘴八舌的阻拦劝说。
长椅上,少年的上半身微微蜷缩着,像是要将自己在这空旷的走廊中藏起来。
他太瘦了,尺寸不合身的外套空荡荡地挂在他身上,将他整个人包裹的严严实实,唯有露出的脖颈苍白得近乎透明,能看到皮肤下淡青色的血管。
他低着头,黑色的额发低垂下来,遮住了大半张脸,只留下线条紧绷的侧脸。
双手紧紧交握,放在并拢的膝盖上,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能清楚地看到苍白手背上突起的青色血管。
“真是造孽啊!”
身穿长裙的中年妇女,用她那尖利的声音率先打破了沉默。
她朝着接待台后面那位挂着职业化微笑面容姣好的护士絮絮叨叨地诉着苦,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美女,你说像我们这种亲戚能养他这么大,供他吃供他穿,容易吗?不容易吧,一般人谁能做得到啊!”
“他倒好,一点都不知感恩,整天阴沉沉的,像个哑巴,一句话不对付就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