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见画死不屈服:“都说了我不怕。”
只是御剑而已,有、有甚么可怕的。
杜知津思考。
杜知津顿悟:“那,我怕。”
他猛地扭过头,脸上写满不可置信:“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可是......”
然而“你可是剑修”还未脱口,只见她伸手揪住他的衣摆,毫无心理负担地继续演:“啊,我好怕,所以要牵着。”
“现在可以了吗?”
应见画紧抿着唇没出声。
半晌,风中飘来他模模糊糊的妥协。
“......也不是不行。”
————
上一次太匆忙,根本来不及体验。如今应见画方才真正体会到,何为“乘云气,御扶摇”。
乘泠风去,出浮云间。举手可近月,前行若无山。*
底下是蜿蜒灯火与连绵群山,锦溪逶迤其中,若一条墨色的绸缎,将沉默的村镇串珠成链。山岚拂面,带起远处寺庙的撞钟声,与城中商贩的叫卖遥相呼应。屋舍在夜色里影影绰绰,唯独檐下两角灯笼的光影映在水面,随波摇曳,恍惚间竟似天上银河倒垂人间。
这便是修真者看到的世界。
“真漂亮啊。”杜知津感慨。
锦溪城并不富庶,晚间能点的起通明灯火的人家少之又少。却有一家,不仅亮如白昼,还在溪水上游建起了高高院墙,将殊景独占。
这自然引起了杜知津的注意。她指了指那无边无际地院墙,好奇:“这是谁家?如此阔绰。”
应见画:“这是承端郡王府。”
“承端郡王......”她念出这个名字,问,“他还有别的封地?”
他摇头:“不曾。承端郡王是先贤王第三子,世子袭位贤王,其余子嗣分封邑州诸城。”
听罢他的话,杜知津眉峰蹙得愈紧。
一个小小郡王,封地百姓以田耕为主,商路凋敝贸易不兴,那他又是如何积攒起这偌大家业?
她下山的几年不是没去过兴盛城池,自然见过不少富户。可哪怕是沿海一带的皇商,恐怕也没有如此奢华的住所。
或许正是因为锦溪地处偏僻,承端郡王才敢这般行事。
她沉默一瞬,半晌吐出四个字:“民脂民膏。”
应见画没说话,任暮风卷起袍角,他的神情也在暮色中晦暗不明。
“人心未必比妖魔良善。你们修士除得了妖魔,却降不了他们。”
杜知津唇角张合几下,避开他的目光,道:“这是尘缘。人间自有人间的律法,我们掺和其中,是僭越。”
“不可杀人,亦不可为他们所用。”
他笑了笑,嘴角的弧度转瞬即逝:“所以这世间的公道必须自己来挣,靠不了他人。”
闻此,杜知津忍不住抬头看他一眼。
总觉得,应大夫这番话话外有话。
可定睛再看他的表情,却无任何异样。
她不禁皱了皱眉。
错觉吗?
兰浴节将近,锦溪城的夜晚也比往常热闹,自上俯瞰,城中各处张灯结彩、游人如织。
杜知津担心应见画在风中吹久了旧疾复发,应见画也担心她御剑时间太长体力不支,两人索性步行入城,四处逛逛。
她还是第一次听说兰浴节,虽然只是节前的气氛,却也让她新奇不已。
“兰浴兰浴,是要用兰草沐浴吗?”
杜知津停在小贩面前,好奇地看着摊上一捆捆的花草。
小贩见有生意,热情地和她介绍:“姑娘是外地人吧?兰浴节不仅可以用兰草沐浴,各种花花草草,只要带香,都可以拿去沐浴!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