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所预料眼下的场面,不得不顺着她道:“你想怎么打?”
薛元音瞥他一眼,试探道:“随便打?”
章景暄也配合地点头:“只要你能出气。”
薛元音在他身上看了一遍,瞥了眼裤裆的地方,目光停留一瞬,语气无辜地问:“那里能打吗?”
章景暄有一瞬间的沉默,敲了下她的额头,似笑非笑地道:“那里不行。”
薛元音躲开他的手,哼了一声。
方才与他吵闹两句,她的气性也就散了,懒得再计较他为何会无故耽搁的事情。距离千灯盛会不及半个时辰了,她没再在川流不息的街巷上乱逛,拉着章景暄径直去往雒河,忍不住催促道:
“走快些,马上要赶不上了!难得第一次幽会,还是乞巧节,你都这么不上心,叫我在街上等你一晚上……”
一路上走走停停,她仍旧心里不痛快,碎碎念叨个没停,伴着她腰间铃铛叮咚作响,颇有些吵吵闹闹的可爱。
章景暄也没解释,目光投向前方熙攘粲然的雒河,反正再等一会,她就会知道了。
……
雒河在古书上被称作洛阳的守护河,每至盛大节日的夜晚,河流上便会飘起一艘艘精巧的画舫,艄公们做的便是这个时节的生意,多多少少身怀点绝活儿,能保持画舫在整条河流上面整齐地划行。再加上河岸两侧灯笼高悬,照映着河面波光粼粼,放眼望去,如同一条漂亮的银绸,美得移不开眼。
薛元音终于到达雒河的岸边,当真是人肩接踵,喧闹非凡,有欲要登船的,亦有在岸上买孔明灯的,她想跟章景暄讲话都得扯个嗓子:
“章景暄!你说我们要不要赁个画舫上去坐坐啊!!!”
实在是周遭人声嘈杂,她的话音转瞬便被人群淹没。
章景暄朝她轻轻摇头,攥住她的手,拉着她往一侧的小径上走去,待登上台阶,绕过层层叠嶂,她才察觉上方别有洞天——竟然有个建在高处的亭阁,尖尖四角如飞檐腾空,人迹罕至,气氛幽秘。
薛元音登上高阁,才发现这里并非来路一样黑,而是旁侧树梢上挂着灯笼,照进几分微光,让她能看清身处位置。
她扶着雕栏往前方俯瞰,缓缓睁大了眼睛,整条雒河尽收眼底,画舫在河面飘流而过,树丛盖过了底下嘈杂的人声,丝丝缕缕的丝竹声变得清晰了些,顺着夏夜燥热的风飘进亭阁里。
她有些惊讶地回头看向他:“你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这么好的观赏位置,竟然没有人。”
章景暄淡淡道:“猜的。”
因为方才来打点过,使了厚银提前遣散了亭阁的行客,自然了然于胸。
薛元音拖长声音哦了声,这时一道钟声敲响,戌时正刻到来了,她连忙回头,探身朝着雒河看去。
画舫原先在河面上漂地缓慢,近乎静止,在钟声落下后,众人目光都聚焦向河流,一艘艘画舫开始动了,艄公们滑动船桨,精巧画舫自起始向着前方驶去,靡靡丝竹声渐渐大了起来,形成骤急骤缓的鼓乐响彻在雒河两岸。在这悠扬鼓乐声中,一盏盏孔明灯自画舫里飘出来,徐徐腾空。
数盏画舫依次升起明灯,慢慢吞噬漆黑的夜空,使雒河河面上亮如白昼,直到升入高空,布满夜幕,明灯璨璨,倒映的亮光连绵整条河流,灯火犹胜千万家,此为千灯盛景。
明灯上并非空白一片,而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写什么的都有。
有中规中矩的,只写了府邸和名字,寓意为这是谁家贡献的明灯。
亦有别出心裁的,在上面写了谜题,明灯升空速度不快,底下眼力好的纷纷眯着眼睛去猜。
当然更多的是乞巧节有情人许愿的,写满了各种私话絮语。
薛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