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公子到现在都没碰过谁,只留了个模样清秀的小舞女在身侧斟茶,反倒衬得他们下流了。
其中一个富家子弟笑着起哄道:“谢兄只怕是万花丛中过,见惯了绝色佳人。莫不是平时玩得特别花吧?”
薛元音暗暗觑了章景暄一眼,他们已经察觉不对劲了,这一关答不好,怕是不那么容易过去。
章景暄丝毫没察觉到气氛的异样,眉头轻抬,随意地道:“春宫七十二式,也就刚刚试了一遍,次数多了,倒不觉得有什么。”
七十二式,说明起码去过青楼数十回,怪不得能做到不动如山!
稍稍紧绷的气氛骤然松懈,旁边的富家子弟带头鼓掌,道:
“不愧是谢兄!”
花魁姑娘笑吟吟来斟酒,挤走了薛元音的位子,她有些含嗔带怨地道:
“原来谢公子是情场老手,怪不得对奴家不屑一顾呢。奴家本来和妹妹们说好了要为公子们献舞,只可惜无人伴奏……听闻谢公子的箫乐乃是一绝,不知公子可愿为姐妹们伴一曲?”
一时间众人纷纷看向章景暄,起哄催促着让他答应花魁,吹箫伴舞。
花魁含情脉脉的,手都快伸到他衣襟上。
薛元音紧张地看向章景暄,她记得他以前会吹箫,但现在不知……
章景暄轻轻扬眉,笑了一声,撩袍起身,不动声色地避开了花魁摸向自己的手,道:
“既然美人邀请,那恭敬不如从命。”
花魁有些不甘心地收了手,又带笑递来一只箫,道:“公子请吧。”
等舞女们摆好姿势,薛元音混在最后一排,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一件事——
她不会跳舞!!!
薛元音头都大了,她宁愿相信章景暄会跳舞,都不觉得自己会跳。
但幸好她会舞剑,摆摆姿势,希望能应付过去。
在章景暄投来的眼神里,薛元音跟其他舞女站上台,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章景暄拿起箫,放在唇边试了几个音,随即悦耳流畅的丝竹音缓缓流淌而出。
全场安静下来,目露惊艳之色。没想到这个谢公子吹箫这么好听!
……
薛元音本来在舞女之中划水伴舞,后来大家都渐渐停了动作,她也站至一隅,专注听着眼前矜贵如玉的公子吹箫曲。
她思维有些放空,想到了小时候一些场面。
章景暄曾经极擅吹箫,从前他练习箫曲,兄长就在旁边教她舞剑。
她那时候总是不服气,屡次打断,但无人责备她,都把她当妹妹纵容。
那是一段很快乐的时光,只是兄长死后,她再也没听到过章景暄吹箫了。
薛元音回过神来,听着空气中流淌而出的箫曲,又觉得其中少了点什么。
这般好听的曲子,本是应该配合舞剑的。
一曲完毕,安静几秒后,众人都开始鼓掌。
站在一隅的姑娘们也跟着鼓掌,实在是吹得太动听,她们只顾着欣赏佳公子,都忘记起舞了。
薛元音打量着这一道颀长的身影,目光在他身上一寸寸扫过,恍惚了一会才跟着鼓掌。
屋子里的富家子弟们都醉完了,纷纷搂着美人去雅间办正事,花魁款款走来,欲要开口邀请,却被坐在旁边的纨绔给强行带走回屋。
她有些不甘地回头望来一眼,最终失落地离开。
“终于结束了。”
章景暄声音带着厌恶,懒得再伪装,丢掉手里的箫,面无表情地看着这淫靡混乱的一屋。
他其实不擅饮酒,平时哪怕是宫宴上面对文武百官都甚少破戒。但为了让薛元音脱身,他跟那纨绔连喝了数杯,导致现在头隐隐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