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出口了,就是连个能问话的人都没见着。
然而某种更为强烈的趋近于直觉的探究欲压下了一切理智,他的手指像是不受控般握住了门把手。
裴南澈在错综复杂的走廊里转悠了半天还是没能找到出口,他无奈摇了摇头,掏出手机给江岭发了条微信。
眼前的场景让他愣了愣。
一般训练期长达90天至150天,让鼠类、犬类或者灵长类达到预期的“低欲望稳定状态”,为后续药物测试提供完美的“空白”模型。”
他双手撑住膝盖,大口大口地喘息,额发被汗水打湿,后背也几乎湿透。
更让人匪夷所思的是,这些小狗狗全都整整齐齐保持着同一个姿势,缓慢地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够取食物和水的动作,但每一次都在距离目标几厘米处的地方停下,然后又缓缓移动回原位,再重复。
拍摄一完成,裴南澈火速收起手机,逃离般转身快步冲出了这间令人窒息的实验室。
动物们一旦触到禁区就会感受到针刺骨髓般的疼痛,就这样日复一日地加以训练,时间久了它们就会变得非常听话的“活死物”,哪怕有人用利器击打它们,它们也无动于衷,在麻木中安静地死去。
好奇怪。
起初裴南澈并未觉得有什么异常,生物公司会有实验鼠,实验猴和实验犬都是正常的,但很快,他就发现了不对劲。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那不是江胜天的制药公司吗?难道这里是江胜天的地盘?裴南澈呼吸一紧,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理智霎时间在脑海中拉响警报,此地不宜久留,他该马上离开这里!
也不知跑了多久,直到喉咙里传来一阵干涩的刺痛,裴南澈才气喘吁吁地停在一个陌生走廊的拐角处。
走出大会议厅,裴南澈脑子里还反复回荡着刚刚江领与江宏伟的那场交锋,以及江宏伟说得那句【我的江氏生物,以后不能交到你手里】。
裴南澈身上有江领的权限门禁卡,可以随便进出集团任意一处闸机。他攥着卡片,在闸机上轻轻一碰,绿灯“滴”得一声亮起。
它们的眼神空洞、麻木,仿佛灵魂被抽走了,看不见一丝生物该有的灵动,就像是一具具牵线木偶,是只会重复一个机械动作的躯壳。
一排透明的笼子,里面装得都是小狗狗,大概二三十只,品种各不相同,每一只面前都有一个小型食盆和一个水碗。
“那我先回了,中午见!”他跟江领告别,眼里含着笑意,在其他人看不见的角度,伸出小手指轻轻勾了勾对方的指尖。
急促的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出凌乱的回音。他不知道自己跑的方向是否正确,只想狂奔。仿佛这样就能将方才在那间实验室里看到的惊悚景象彻底地抛在身后。
这种愤懑的念头在他的大脑里横冲直撞。他气鼓鼓地耷拉着脑袋只顾闷头朝前走,直到冷不丁一抬头,忽然惊讶地发现四周环境非常陌生,迷宫似的走廊纵横交错,完全不知道自己七拐八拐拐进了哪个区域。
缓了好一会儿他才直起身体,茫然向四周环顾,却在此刻惊讶地发现电梯口居然就在前方不远处!
算了。还是不打扰他了。
镜头捕捉下每只实验犬空洞的眼神以及行尸走肉般机械重复的动作,每一帧都让他眼眶发烫,指尖也因震惊和说不出的愤怒微微颤抖。
裴南澈闻言停住脚,拉着江领的手不由得一抖,江领很敏锐地感觉到,侧过头看了他一眼,而后用更大的力道攥紧青年那只手,容不得他半点退缩。
泛着金属光泽的实验仪器在眼前铺陈开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裴南澈轻轻敲了敲门板,清清嗓子礼貌问:“您好,请问有人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