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院长突然跟她说,有一户人家想收养你。
但她并不是生下来就无父无母的。
林鹭的原生家庭并不幸福。
她从很小的时候就有了记忆,因为过得不好所以很难忘记。
她的父亲因为双腿残疾,身体羸弱,所以异常敏感自卑,经常发脾气,会用各种方式折磨她的母亲。
在林鹭最初的记忆里,父母是很恩爱。
父亲还会温柔捧起母亲的脸说,母亲是上天派下来拯救他的天使。
她常常一遍遍想,那个时候或许他们是真的幸福的
只是精神上的病像是一个巨大又漆黑的圆形毛绒球,不断滚得越来越大,最终将他的父亲包裹在里面,喘不过气。
他的天使再也无法拯救他了。
林鹭记得,父亲死的时候,母亲早就在他旁边咽气了。
从小到大,她看到最多的就是母亲身上的伤,伤痛裹着一朵美丽又无声溃烂的茉莉花,母亲总在笑,直至最后死去的那天。
孤儿院的院长说这是心理创伤。
院长还说:“小鹭本来就是个小女孩,怕疼很正常。”
那个女人拭去小林鹭眼角,是她年幼又茫然无措的泪。
在这灼热中,她将前半生的岁月全部都回想了一遍,她迷糊间觉得世界寂静极了。
疼痛有些消减,林鹭歇了一口气,被折磨得浑身汗津津的,门关紧了,她将带着血渍的外衣剥去,只剩下薄薄一层里衣在身上。
疼痛过后的热潮。
林鹭被忽至的热潮折磨得快晕过去,又将身上的被子费力剥去,她又想若是能被祝如疏一剑杀了或许也是一种解脱。
起码不用再受这种苦难。
林鹭为了剥离热潮,试图将自己划伤,痛觉让她满脸泪痕,但是也让她清醒些,热潮和痛感似乎顺着手腕的血流出身体。
身体越来越轻,越来越轻。
原来疼痛也有好的一面,至少可以分散注意力。
她终于如愿入了梦。
房间周遭都是红色,又湿又热,像进了大型兽类的血盆大口中,那些如同一个又一个小盒子的房间像动物的五脏六腑,更像一口口生冷的棺材。
她看到许多翩翩起舞的女子,再低头这梦中的全息镜头晃得她头脑发昏,似乎有个人牵着她的手,他们一路跑过那些一个接着一个房间。
女子的旖旎声此起彼伏,像在地狱欢舞,到了尽头却被一个看不见的男人拦住了去路。
林鹭心狂跳,吞咽口水往后退踩空了从楼梯滚下去。
梦醒了。
林鹭动弹不得,却也紧闭双眸听到有人在说话。
声音如在玻璃桌面上掷下两个晶莹的骰子,清脆又漫不经心,他的指尖划过她干涩的唇边,只问:“怎么弄得这么狼狈?”
祝如疏背着剑,一身白衣站在一旁,他鼻尖上夹着的白绸裹到身后的高马尾,系上了一个结。
白色的飘带随着风吹,张扬地随风晃动着。
祝如疏看不见,他的世界向来也是漆黑一片,却似乎在隔着白绸悄然无声地盯着床榻上紧皱眉心的少女。
林鹭下巴微尖,浑身上下都湿漉漉的,脸颊发红,犹如芙蓉出水,朦胧又馨香。
薄薄的衣裳包裹着紧凑的腰肢,宛若盈盈可握。
旖旎春色同床榻前少年的冷漠神色似乎是无声的割裂。
祝如疏的指尖和神色是苍白的,他侧耳听着细密的动静,林鹭翻身,衣袖抚动,还有呢喃碎碎念。
他听着林鹭口中叫着一些他不懂的词汇,似乎是一个又一个的称谓和名讳,在数个一闪而过的词语中少年却听到了他自己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