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手握缰绳骑在马背上,往地重重吐了口唾沫。“什么不得引发激战!什么狗屁不得防卫过当!俺今天不把这些琻狗们一个个用俺这铁斧剁成肉馅儿!俺就不信杨!”
年轻小将领名唤杨世忠。他两眼冒出一簇簇熊熊仇恨的火光。
看来那火光,饶是整条淮河的水也绝不可能浇灭下去的。
只怕上头的官家也不能够。
——
他用自己手上那铁斧,当夜连杀带砍、疯狂屠尽整整三千渡河而来的琻国士兵。
其中一个,乃是琻国太子手下的高级军官。
他以同样方式,将那琻国军官的整颗头颅劈开。
切西瓜一样切成两半。挑在剑上兴奋吆喝,吹着口哨。
当然,最后他这笔账,自然是要算在老宋将军头上的。
朝廷向来怯弱胆小如鼠,对琻国怕得要死,闻之色变。内斗却是顶级拿手在行。
这些年,宋家镇守边陲两重地,一个在京湖两淮秦岭一带,由宋思道经略统制。
另一个是川蜀地区,由喜喜的堂叔、宋渊的大哥宋澶所节制统领。
朝廷早已是夜不能安枕,对宋家时不时活络心思,两个边陲重地,东插一个内线,西安一个耳报神。
故而因此,宋家军这边,稍有差池不慎,哪能逃过这些蛇鼠虫豸的火眼金睛。
饶是没事儿都要找些事出来,更别说是宋思道手下将领闯下这等天大祸事。
他们太太害怕得罪琻人,又太太想抓捏住宋家的把柄。
最后,那年轻小将杨世忠也深知自己闯下大祸,为避免牵连到宋老将军——
“老将军,俺自知此次祸事已闯……那琻狗统领是俺不听军令,带着手下人去杀的。”
“只罪在一人。老将军只管把俺这颗头献于朝廷。也望老将军速与俺撇清关系!”
“……”
举剑至头顶。言毕,当场横剑自刎。血溅三尺。
*
宋渊握紧自己手里酒盅,指节骨已用力得泛白。
全场肃静默然。
似乎随着中秋天上玄烛轮辉的翻涌移动,都沉浸在年轻小将杨世忠的英勇与壮烈自刎中。
大家想象着当时那样一副场景画面,边关的种种凄凉无奈之境。
宋珍珍虽女流,却也忍不住愤慨问了一声,“爹!朝廷真打算对琻人就这么一直窝囊忍下去吗?”“……”此话简直问到宋渊的戳心脊梁骨。虽才满不惑之年,却早已鬓色染霜的清瘦中年男人,缓缓闭上眼睛。
“忍?哈!”
他冷笑数声。将手中酒盅猛地仰首往喉头一灌。
就这么一盅又一盅毫不间断喝下去。
宋渊越发握紧酒杯,笑得心酸发抖,笑得眼泪都快流出来。
白氏看得又心痛又心急。“哎呀老爷啊!甭喝了!甭喝了!”
又令孩子们来劝。宋时璟兴许亦是怒意入心,不住掩袖咳嗽。却听他旁边宋时简一拍桌子,怒道:“爹!快想办法把孩儿也赶紧送到祖父那里去吧!俺这大好的青春年华,与其浪费在这无聊的临安城,不如,凭孩儿这一身武艺功夫,杀他们琻虏横尸卧野,为天下可怜无辜的老百姓出口气!”
越说越激动,干脆离桌撩衫,一瘸一拐至父亲宋渊跟前跪下,不停磕头恳求。
宋渊训斥二儿子数声,说,你去了又怎样,你以为你是谁,就连你祖父叔伯们尚且英雄无勇武地,憋屈得要死,你又能作何……宋渊心下喟然长叹,忍吧!忍!
忍到老皇帝薨逝退位,新天子继位,或许,朝中时局就有转机……
宋喜喜注意他身旁的“四弟”突然一声嘴角轻哼。
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