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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浓 星旅 56756 字 5天前

景尧脚下积雪已攀至靴面,大氅边沿缀满冰凌。

他迈步跨入宫门,行至殿前由宫人掸去身上积雪,解下大氅交与宫人,方展袖入殿。

行过暖炉,至凤台一丈外驻足,躬身作揖:“辜砚拜见姨母,愿姨母长乐无极。”

郭皇后被他周身寒意扫到,眉心微颦,也顾不得再端架子,摆手赐座,便命人速奉热茶暖炉。方略带愠色道:“伺候的下人怎么做事的?雪势这般大,连个手炉竟都不备?”

这是暗指他有用苦肉计之嫌了。

覃景尧将一盏热茶饮尽,接过暖炉,又起身一揖,笑道:“元日未能入宫亲贺姨父姨母,原是辜砚之过。却是我小人之心,度姨母若谷胸怀,忧我风寒未愈。此番热茶暖炉,辜砚委实愧受。”

一番话知情识趣,不见半分当朝尚书令被晾雪中的怨言。

郭皇后心头那点不快原就不剩多少,现下方算彻底消弭。

“你是姨母看着长大的,岂会不知你的性子?快快坐下吧。”

覃景尧自袖中取出一只巴掌大小,三指厚的紫檀木盒,递与一旁宫女,方回身落座。

“此番回京,亦将为姨母与太子求得的菩提珠串带回。此乃大报恩寺主持无为大师,取寺中菩提新果,每一枚菩提子及其上经文,均为大师亲手琢制,并供于佛前四十九日。此珠已具佛性,常佩可静心安神,得佛法护身,保平安康泰。”

宫女已启开盒盖,只见一大一小两条金丝坠穗的菩提手串,以金绸为衬,并排静卧。

幽幽佛香扑面,一股清心宁神之气拂来,令人不自觉神色舒缓,心境祥和。

郭皇后见之生喜,当即取出捧在手中细细抚看,爱不释手。而后褪下腕上红木佛珠,将新珠戴上。此刻脸上喜色,说一句喜上眉梢亦不为过。

郭皇后自然是信佛的。自潜邸时知夫君体弱,她便请佛像,抄佛经,为天子祈愿康健。日久天长,竟成了真心礼佛的信众。

后天子登基,夫妻二人亦曾将此事归功佛祖庇佑。自此,凡遇难决之事,她便诵经拜佛,故这些年前朝后宫纵有风波,她皆可静心以待。

只是天子近来弃佛求丹,思及此,郭皇后心头一沉,脸上笑意亦淡了几分。俄而又释然展眉,看向右下首正欲开口,忽目光一凝:“你近前来。”

覃景尧心中一动,依言起身行至凤台前,笑问:“不知姨母有何吩咐?”

郭皇后却未答话,只微微前倾,抬手朝右一指:“你扭过头去。”

然覃景尧此次却未依从,亦无意遮掩,大大方方道:“姨母若是问我颈上印子,我现下便可回了,此乃是夫妻密事,还请姨母勿要见怪。”

话音刚落,便闻一道拍案声乍响!

殿中宫人应声跪地,近前服侍的嬷嬷与宫女忙连声请息怒,一面有条不紊取来药膏,扶请皇后坐下。

覃景尧亦躬身口称:“姨母息怒。”

郭皇后原已对他那妻子不再追究,甚至心生松动,欲叫他今岁宫宴携妻同来——

“都退下!”

殿内宫人立时鱼贯而出,连贴身宫女嬷嬷皆未留。待只剩姨甥二人,郭皇后倏然起身步下凤台,指着他颈上伤痕冷颜怒斥,

“上次你被掌掴,今次更是划伤!她想做什么,谋杀亲夫不成?!”

“你执意娶一介孤女为妻,便该教她懂得为妻本分,命妇之责!内需操持中馈,打理府务。外要仪端礼备,周旋得当!”

她既嫁为你妇,蒙受皇恩,忝居二品诰命之尊,一言一行皆关乎你之颜面,朝廷体统!自当明辨何事当为,何事绝不可为!而非一次次恃宠而骄,妄自尊大,竟至打杀夫主!”

郭皇后鲜少如此动怒,亦未见过这般粗野大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