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听命行事,反倒是我,先前失手伤了你们,该是我致歉。”
这不合情理的冷静,惊得二婢冷汗直落,慌忙以手背接住,愈发伏低身子:“夫人万万不可!”
“奴婢卑贱之躯,万担不起夫人赔罪!”
床榻内静了片刻,才传来低哑声音:“起来吧。去替我熬一碗避子汤。”
二婢刚站直的身子猛地一颤,膝盖再次重重磕在地上,连声道:“奴婢不敢!”
兰浓浓唇角扯出一丝极淡的弧度,改口道:“那便请莫大夫来一趟,总可以罢?”
二人这才领命。一人躬身退出去传话,另一人仍守在床边,离她两步之远。
莫畴来得极快,似早已候在院外。他未入内,只站在内室门外躬身一揖:“请夫人安。但凭夫人吩咐。”
兰浓浓仍未纠正称呼,横竖说了也无人会改,何必浪费口水。
内室与厅堂婢仆林立,她却视若无睹,声音虽弱却清晰坦荡:“我宫寒未愈,即便侥幸有孕,胎儿也难保全。若真有孕,可能成活?生产会否血崩乃至一尸两命?”
话音落下,满室俱寂。
此番直言令莫畴亦是一怔,片刻方如实答:“夫人宫寒未愈,本不易受孕,亦暂不宜有孕。若真有孕,恐难保全。”
“既然如此,就劳烦莫大夫为我开避子汤,以防万一。”
“这”
“夫人容禀,您如今体质,无需避子汤亦无碍。且此药性寒,与您日常所服方子相冲。”
“还请夫人三思。”
莫畴离去后,兰浓浓再度躺下歇息。至午膳时,身子稍觉轻松了些,由碧玉二人搀扶下榻。
她如今肤色极白,双腕内侧的玫痕愈发显眼。
用过午膳,气力略恢复,已不需人搀扶,可自己缓缓挪动。只是稍一摩擦,便痛楚难当-
覃景尧告假数日,诸事堆积。甫一返朝,大小事务便如雪片般纷至沓来。推却午膳耐着性子一一处置,面圣禀事后策马归府,已是申时。
夏日昼长,骄阳仍悬于空。那令他牵念入骨,食髓知味的女子,正一身白衣卧于摇椅,静沐余晖。
恬淡安适,岁月静好。
仿佛大婚当日她那场崩溃与挣扎,皆是一场幻影。
覃景徐步走近,眼中温澜涌动。
她已是他的妻,明媒正娶,世人皆知,岂会是幻?
“身上可好些了?”
刺目光线被遮,兰浓浓闭目许久,方缓缓睁眼看向来人,目光看似平静,深处却压着万千情绪。
她摇了摇头,嗓音仍带沙哑:“去泡一会儿温泉吧。”
覃景尧凤眸微眯,随即含笑应下,俯身将她轻轻抱起。
二人共赴水滑养肤的温汤,入水时皆只着单衣,水浸衣透,她身上点点红痕如红梅映雪,清晰毕现,缱绻生艳。
池壁玉石坚硬,覃景尧将她抱坐于怀中。水浮力重,纵有双臂环护,她仍似不安地搂住他脖颈。
他一只大手轻捂她小腹,低语温存:“浓浓如今身子尚未养好,我怎忍心让你再受孕育之苦。”
“药不可乱用,日后我自会留意。”
“这几日是我放纵,我不在府中,你便是唯一的主子。上无公婆需奉,外务亦不会扰你清净。浓浓只需安心静养,慢慢调理。”
“方才见你吹风曝日,可还受得住?”
他厮磨絮语,兰浓浓只作未闻,抬手拔去鬓边特意簪上的金钗,霎时青丝泻落,牵走他全部目光。
她指尖摩挲般抚过他颈侧搏动的青脉,另一手倏然蓄力,握紧金簪毫不犹豫刺下!
温汤池形圆,南侧上方立一尊红顶鹤首,热流自鹤嘴倾泻如注,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