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果然一顿。兰浓浓未敢松懈,屏息凝神,试探推他。却忽地天旋地转,额心刺痛,喘息急促,冷汗沿鬓滑落。惊觉正被他抱起,心胆俱裂,顾不得疼猛地挺身欲跃下!
覃景尧眉心微蹙,拭去她面上冷汗,拇指轻揉额间:“莫乱动。你身上黏腻,沐浴后便歇下。”
兰浓浓心下一松,却不敢大意,更不信他,只一味向外侧身远离:“我自己能走。”
“浓浓若执意如此,或会令我改变主意也未可知。”
兰浓浓身子一僵,再不作声,胸膛却几度起伏。直至隔间浴室,甫一落地便扶住热雾蒸腾的浴桶疾步退至另一侧,忍气吞声道:“剩下的我自己可以,请你出去。”
覃景尧见她站得稳当,未再相逼,转身离去。未几,碧玉二人叩门入内。
兰浓浓今夜心神俱疲,身体紧绷后酸软无力,便未推拒。
哪料回了卧房,他竟仍在!
当即气了个倒仰,眼眶发热几欲抓狂,怒瞪他切齿道:“你为何还在!”
覃景尧亦是一身清爽,却无方才迫人气势,托着药膏去牵她手,温声道:“莫畴不是嘱咐你宁神静心?这般动怒于身子无益。”
兰浓浓避之不及,当即反唇相讥:“若非你出现,我岂会气恼头痛!”
覃景尧失笑:“我出现自是理所应当。倒是浓浓需好生养性,若见我一回便发作一回,这头疾还如何能好?”
“你不出现我自然便会好。”
兰浓浓一手按着突突直跳的额角,眉心紧蹙,语带倦意:“药我自己会涂。我很累,别再逼我。”
覃景尧未置可否,只将她轻按到床榻,一手压住她欲翻起的肩头:“若累了便躺下安睡,余事皆不需浓浓费心。”
兰浓浓气息霎时又乱,他杵在此处她怎能安眠?可僵持下去徒劳无益。她闭目默念事缓则圆,事缓则圆
良久,方抬眸直视他,直言道:“你今日究竟意欲何为?”
覃景尧莞尔一笑:“自今日起,我便与浓浓同床共枕。”
见她愕然瞠目,颊染红云,又从容道:“仅此而已。至于浓浓心中所想——,待你我洞房花烛之时,再议不迟。”
兰浓浓捂额运气,眸光疾转,怒极反笑:“你口口声声结为夫妻,可所作所为哪一点合乎未婚夫之礼?未免欺人太甚,自以为是!若要以婚约论,便该守未婚之规。如这般婚前狂浪无状,我绝不认允!”
“既浓浓有异议”
覃景尧略作沉吟,无奈轻笑:“那我只好一意孤行了。”
“你!”
兰浓浓怒极不退:“若你一意孤行,大不了鱼死网破!”
“数日前浓浓曾亲口言道,绝不会以自伤行报复之举。怎么,不过几日便要出尔反尔了?”
他竟还有脸振振有词?
“对待君子自当言而有信,然对无信小人,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身!”
覃景尧似觉有趣,颔首道:“既如此,为防浓浓伤及自身,便只好暂且将你束缚住了。”
“你敢!”
兰浓浓气得头中嗡鸣,疼得栽倒下去。
覃景尧心疼不已,然话已至此,不可半途而废。他一步上榻靠坐,将双手抱头无力挣扎的女子横揽腿上,持热意蒸腾的药锤一左一右为她熏敷镇痛。
莫畴开药的功夫确是不俗,只来回熏熨三遭,她紧蹙的眉尖便渐次舒展。
头中虽不再剧痛,却仍嗡鸣不止。兰浓浓脱力喘息,思及他方才轻蔑羞辱,只恨不能与之同归于尽。如是想着,绯红眸子掠向他时,尽是浓烈难掩的恨意。
“你若敢,便试试看。”
覃景尧看在眼里,胸中既堵且涩,却又隐生一丝快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