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头疼不适,回去歇息。毕竟以我如今的体质,离不开你这座温房。”
若是好了,便会离开,是吗,
覃景尧心中寒凉,手仍紧握不放,忽略她话中嘲弄,笑容苦涩:“浓浓心结在此,我以为,此事得以善了,你该放下芥蒂——”
兰浓浓嗤笑打断他:“我的心结,从来与他人无关。倒是你这般推诿,实在叫人瞧不起。”
覃景尧眸色顿变,闭了闭眸,哑声道:“你今日情绪起伏太大,恐伤心神。我送你回去,叫莫畴来瞧瞧,腕上的伤也需上药包扎。”
随即屈膝欲俯身抱她。
兰浓浓一把按住他手臂,站起身,并未看他,语气坚决:“我自己会走,也需静一静。别跟来。”
片刻后,周身禁锢骤然一松。兰浓浓未有半分迟疑,转身离去。
骨节分明的手背上,淡青筋络根根贲张,隆起狰狞弧线。几道血口仍不断蜿蜒渗血,继而无声滴落。
覃景尧凝望她远去的背影,眸中幽光晦暗,面色沉冷如铁,似有激烈情绪在心底汹涌。
良久,方唤人更衣。
*
青萝一回来,先经碧玉提点心中已有准备,方至寝卧门外复命:“姑娘,奴婢回来了。”
片刻后,一阵轻浅脚步声渐近,房门无声开启。,她抬头望去,只见姑娘散发如云,似是方才小憩初醒,容色平静,眼眶未见泪痕,身裹厚披缓步而出,朝她微微颔首,示意入座。
青萝心中疑惑忐忑,未敢就坐,正欲开口,却听姑娘先道:“倒是我思虑不周,忘了年节将至驿站也已休假。这般天寒地冻,还累你白跑一趟。”
姑娘的信件向来由府中信使专送,何曾理会过节假日?便是除夕夜,只要有信到,亦是牵马即行。只是此事一直瞒着姑娘。
青萝听了这话心头一跳,以为自己露了痕迹,转念想起碧玉方才提醒,方定下心神,如常笑道:“姑娘言重了。为姑娘办事是奴婢分内之责,当不得您如此客气。”
“奴婢正要回禀,您交托的信件等物驿站已收下,因怕您着急,奴婢特地加钱标了急件。只是冬日雨雪频仍,便是快马也需二三十日方能送到。咱们京中驿站年节是不休的,说来还是奴婢疏忽,未曾提前告知姑娘,倒劳您惦念了。”
即便驿站果真关了门,既已对姑娘称未休,明日那驿站便是现开也得开门迎客。
兰浓浓淡淡一笑,不置可否,将余银作为谢礼递给她去休息,又对一旁的碧玉道:“我这里无事,你也去歇着吧。”
碧玉略显迟疑:“姑娘——”
兰浓浓朝她点头,坚持道:“我有些乏了,去休息吧。顺便让院里的人都早些歇下,可好?”
碧玉岂敢替她做主,一时也不敢以大人之令推脱,心念急转,只得提心吊胆地福身退下。到了院中招呼众仆一并离去,自己则与青萝侯在院门外。
兰浓浓无意计较她是否阳奉阴违,又支颐静坐片刻,方起身至隔壁书房,挽袖研墨。
清水入砚,量需适中。过多则淡,过少则燥。力道须匀亭方不伤墨锭,徐徐研开,初时浮墨散溢,待方向不移,轻重有度,持之以恒,终成细腻墨汁。
兰浓浓垂眸专注,腕间渐冷微酸,便连袖托住,一圈复一圈不知疲倦。
母亲曾说,研磨如处事,事缓则圆。墨如此,事亦如此,更可修身静性。
心不宁,性不定,便出不得好墨,亦难成好事。
过去兰浓浓听闻过一句话,叫“错将顽石许作玉,刮尽金漆始见真”。从前只觉得此句韵致优美,却因阅历尚浅,真正能触动心魂的人与事少之又少,且皆流于表面。
直至今日亲身历经,她才恍然识得此话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