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像是某种心照不宣的默契,柏舸既没有说甄好好的动向,也没有约定见面的地点。但沈邈看过后眉尖轻挑,毫不犹豫地回了个“好”。
通向三层的空间氤氲着铁锈味儿的水汽,冷得不像是在上楼,倒像是下地府。沈邈的镜链在黑暗中无光自亮,散发着一小片温和的银色。他没有带任何其他照明的设备,仅凭着肌肉记忆顺阶而上。
不多不少,和他们从一层到二层宿舍一样,都是七级。
七步之后,他停在一扇门前。门口墙上贴着已经爬上了霉斑的指示标,写着“停尸房,闲人免进”。门里有个佝偻的老头面朝里坐着,头顶有盏昏黄的灯,闪着半死不活的光。
听见门口的动静,老头身子未动,脖颈连接处喀拉作响,脑袋以一种诡异的姿势扭过来,浑浊的眼珠叽里咕噜转了几下,瓮声道,“非相关专业人员不可入内。”
他一张嘴,露出来里面黑洞洞的口腔,没有牙齿,也没有舌头,不知是通过什么方式发出这种呕哑嘲哳的腔调。
要让其他初入考场的考生见到此情此景,估计能吓得拔腿就跑。但沈邈恍如未见,神情自若答道,“我就是专业人员。”
“我叫言之,新来的进修医师。护士长说这里有可供联系新生儿复苏的‘素材’,让我过来找一下。”
这个理由太过陌生,老头一时愣住了,喉咙间发出“嗬嗬”的响声,像个没有安装过对应语言环境的老机器,下一秒就要过载把自己卡死了。
“医院的宗旨是要提高出生率。不在‘坏’孩子身上练好技术,怎么能抢救‘好’孩子呢?”
沈邈白天的时候就发现,白大褂看着平平无奇,但兜里面听诊器和新生儿常用的抢救工具应有尽有。他随手掏出喉镜和气管插管晃了晃,以证清白。
老头不知是被金属反射出的冷光还是沈邈提及的“医院宗旨”刺到了,面上虽仍有怀疑,但还是慢吞吞起身,从怀里摸出个黝黑的钥匙,给沈邈开了门,侧身让他进去。
九点整,沈邈迈进了停尸间。
忽明忽暗的顶灯在地面上投下沈邈颀长的影子,模糊晃动的虚影活像个风雨飘摇的夜里来索命的无常。
他站在老头身后,确认他重新锁好门,这才饱含感激,柔声道,“大晚上的,给您添麻烦了。”
说罢,他手起刀落,冷硬的喉镜便干脆利索地敲在了老头侧颈。老头身子一软,倚着门边的栅栏缓缓歪倒下去。
但那颗过分灵活的头却完全不受影响,挣扎间还想着转过来。被沈邈猛地伸手摁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拿听诊器一套一扯,直接拖到栅栏上拴住了。
“身子都跟着脊髓的低级中枢晕了,脑袋就别有太多想法。”沈邈话音含笑,面上甚至还带着点儿遗憾,“不然显得我这么不尊老爱幼,多不好,保不齐要扣卷面分的。”
他说话间手指翻飞,几下打了个漂亮的外科结,给见大事不妙试图逃跑的脑袋固定得死死的,末了还把听诊器的探头塞进了那张干瘪的嘴里,哄道,“别闹,医院内禁止大声喧哗,小心被惩罚哟。”
那颗皱巴得像干核桃一般的脑瓜子上满是愤怒和不甘。他堂堂太平间守门人,谁见了不是毕恭毕敬退避三尺,哪想到一时不察放进来这么个活祖宗。
但沈邈没再给他发挥的机会。他摸了钥匙揣进兜里,步调轻快地往里走。
新生儿占的空间不大,太平间里的冰柜也是类似中药房里取药盒的大小,每个格子上贴着姓名、胎龄和死亡时长。
沈邈挨个儿看过去,最终停在角落的一面柜子前,露出一丝满意的微笑。
“哈,找到你了。”
他正前方的小方格上赫然贴着——
“贾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