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对视,沉默得近乎残忍。
宋平安眼中还有怒火未散,许天星只是站着,低垂着眼,过了很久,才像泄了气似的轻笑了一声,破碎而克制。
“哥们也不是故意骗你的,只是一直有人盯着,只能先牺牲你一下了……”这句话他没说出口。
他只是靠在沙发边缘慢慢坐下去,像是整个人一下子塌了,手指支着膝盖,低头盯着地板,眼神空无一物。
“行了,”他低声说,“你回去吧,平安。我这人,救不了自己,也不会求救。”
“你就当……这人已经废了。”
下一秒,一只水杯砸了过来,摔在桌角,水洒了一地,玻璃没碎,砰地一声震得人耳膜发紧。
宋平安站在原地,眼眶通红,气得几乎发抖,“你他妈不是废物,你就是个王八蛋!”说完,他转身摔门而去。
门砰地一声,隔绝了屋外的咒骂和愤怒,也隔断了他俩之间那根一直绷着的弦。
屋子里安静得可怕。
许天星坐在原地,手指还停在膝头,没动。他低头,盯着地上的碎玻璃碴,他喃喃自语了一句,像是在跟自己较劲:
“完了完了,能把脾气这么好的宋平安惹急了我也是演技真好。”他苦笑,头靠在沙发背上,闭着眼,长叹一口气:“希望没白演吧。”
深夜,窗外天色阴沉,似乎很快就要下雨,屋内却寂静如旧。
方文恒坐在书桌后,慢条斯理的倒着茶,热气袅袅升起。
对面是他安插在许天星身边的那人,此刻低声汇报着:“……他们吵得挺凶。那位妇产科宋医生好像是真急了,还摔了水杯。许医生没还嘴,不过情绪不太稳定。”
方文恒停下手,缓缓抬眸。“你是说,”他语气平静得像窗外没停过的雨声,“他和宋平安也闹翻了?”
那人点头:“是的,已经是第二次了。”
方文恒的手指轻轻摩挲着茶盖,垂眸不语,仿佛在品一口极烫的茶。
“第二次了?”他缓缓抬起眼,目光落在面前那人脸上,不冷不热,却透着让人心底发凉的洞察。
“宋平安的性格我清楚。”他终于开口,语气冷静如常,“能摔杯子,不是受了多大委屈,是受了多大刺激。”
方文恒没说话,只是重新低头,手指轻轻转着茶盖,像在转一个局面,几秒后,他淡淡笑了一下。
“很好。”他的声音轻而缓,像一张早就铺好的棋盘上,终于落下了一枚关键的棋子。
方文恒的手指缓缓敲着桌面,像在一寸寸拨弄着一盘已经开始收网的棋局。
“为一个顾云来,”他语气轻淡,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许天星是打算把自己搞得众叛亲离了啊。”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丝看不出情绪的笑意:“朋友也吵了,爱人也没了。”
盯梢的人不敢接话,只是沉默地站着。
方文恒仿佛自言自语般轻声说:“也不见得是坏事。”
“爱情,友情都没了……”他将手中的玻璃杯转了一圈,语气温和得几乎像一位循循善诱的父亲,“那剩下的,不就只有亲情了吗?”
手机“叮”的一声亮了。
他垂眼一看,是顾云庭发来的消息,方文恒盯着那行字看了很久。
【顾云来搬回我家,这几天基本不出门。】
【我从未见过他这样。之前的判断,你似乎是对的,但还要继续观察。】
他将手机扣在桌面,嘴角微不可察地勾起一丝笑意,像是棋局中又得了一子。
“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他低声道,语气从容,带着笃定的从容与算计。
窗外天色阴沉,云层低垂,他站在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