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
方文恒低头,像是随手理了理袖口的褶痕,语气平静得像在讲一场老生常谈的诊断:“比如,他以为自己能保护的人,忽然因为他陷入一桩人命官司。”
他目光掠过顾云庭,刻意留下一点空白:“你说,他那种人,扛不扛得住?”
顾云庭听完那一通试探,笑意未减,忽然慢悠悠地开口:“怎么听起来您连自己未的儿婿都想搞掉?”语气懒散,却字字带刺,仿佛轻飘飘地扔下一块石头,正好砸中旧伤。
方文恒的神色顿了一瞬,随即一声冷哼,眼里掠过一抹毫不掩饰的厌恶:“我没有这个儿子。”
他说这句话时,像是掐断了某种可能的联结,语调冷得几乎像在宣判,紧接着,他嘴角扬起一丝嘲弄,补了一句:“更别提什么‘儿婿’。”
“我方文恒的家谱上,从来不写这些不成体统的东西。”他的声音低而稳,却寒气逼人,仿佛刻意把“同性恋”三个字咬碎在心里、吞进嗓子,连说出口都嫌脏。
他收回目光,神情恢复如常:“我们今天谈的,是合作,不是亲戚。”说罢,他伸出手,慢条斯理地取开红酒瓶的封口,仿佛刚才那一刻的嫌恶,从未存在过。
“你不是他家的人,我也不是。”
“可你想要顾家的位子,我想让许天星闭嘴,彼此所求,不冲突。”
他斟满酒杯,轻轻推过去:“那就各取所需,别浪费时间。”
“只要顾云来一败涂地,”他语气不紧不慢,像是在拆一副早就注定输赢的牌:“集团,自然就是你说了算了。”
顾云庭沉默地望着那只被推过来的酒杯,眼底光影交错,像是在进行最后的权衡。
半晌,他缓缓伸出手,指腹轻轻敲了敲杯沿,发出一声极轻微的响,像是某种命运的敲定。
他唇角缓缓扬起一抹几乎看不出情绪的笑,低声道:“合作愉快。”
方文恒回以一笑,笑容依旧从容温和,眼底却有一道锋光,一闪即逝:“合作愉快。”
两只玻璃酒杯轻轻碰撞,发出一声清脆而细微的响。
像是某个齿轮终于咬合,又像某场命运的机关被悄然扣动,而远处的城市夜色,灯光如潮,风已起。
一场静悄悄的风暴,正在暗中涌动,朝着尚未觉察的方向,缓缓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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