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我在这里(2 / 3)

害怕。

虞庭芜张了张嘴,眼泪比声音更先滚落,饱满的泪珠似断线的珍珠簌簌滚落。

“别哭……”塞西斯本能地伸手,想要替虞庭芜擦去挂在眼角的泪,一迟疑,又收回了已经抬起来的手。

他盯着虞庭芜的眼睛,轻声安抚:“没事了,已经没事了。”

等等……

塞西斯错愕的睁大眼睛,他理应有足够的时间反应,但他没能躲开,眼睁睁地看着虞庭芜扑过来。

柔顺的长发轻飘飘的擦过,淡淡的清香弥漫在鼻尖,让人的思维都跟着堕化、迟钝。

塞西斯的脖颈被两条细细的胳膊牢牢抱住,像是害怕被推开,又像是害怕被丢下。

虞庭芜的脑袋抵在塞西斯的肩上,止不住的泪水就那么一点点打湿了他的肩头。

“塞西斯,我好害怕……”

这不对。

塞西斯的双手无处安放,只能尴尬地悬在半空中,不知道该落下,还是该推拒。

他见过不少在战场上侥幸活下来的人,有的被仇恨挤占内心,过分偏激,还有的会移情。

极度恐慌之下产生的吊桥效应,让幸存者无可救药地依赖上拯救他的人,甚至将其误以为是……

爱。

这很不对。

但这样也不错,也许虞庭芜会选他呢?

两道截然不同的声音同时在塞西斯的脑袋里吵起来,他却分不出多少理智去辨忠奸。

耳畔的呼吸声很轻,极尽所能的压抑着,害怕被厌弃。

塞西斯悬着的手最终落下,轻轻抚摸虞庭芜绷直的脊背。

好瘦。

甚至能清晰地感知到藏匿在皮肤下骨骼不明显的凸起,随着呼吸微弱起伏。

“塞西斯……”

耳畔的声音很轻,近乎呢喃,藏着破碎的泣音。

“我在这里。”

塞西斯很早就知道,后悔毫无意义,所有决定要干脆、果决,不能有任何拖延,否则都是对那些消散的生命的亵渎。

但他现在,后悔了。

如果他没有离开核心区、如果事发的时候,他在虞庭芜的身边。

只要在晚来那么一分半秒……

仅仅是对另外一种可能的猜想,就足够让塞西斯心跳加速,呼吸急促。

他无法接受虞庭芜的死亡。

双臂不自觉收紧,无声的,仿佛要把怀抱中的人彻底的嵌入身体中。

他的躯体会成为最不可摧折的保障,在心跳停止之前,没有任何伤害能够接近虞庭芜。

“我、塞西斯……”虞庭芜仰起头,呼吸困难,“我的肚子……有点疼……”

塞西斯的脸色骤变,他松开手,看见了虞庭芜苍白的脸色。

“我带你去医院。”

塞西斯直接卸掉武器,把人稳稳抱起来:“别害怕。”

“不会有事的。”

“你和宝宝,都不会有事。”他笃定地重复,却不知道到底是安慰虞庭芜,还是否定自己心底最坏的那个结果。

虞庭芜很安静,侧头把脑袋埋进饱满的胸膛,温暖、可靠。

剧烈运动给孕期带来的影响超乎想象,他的腹部仿佛长了一颗肉刺,汲取着他的血肉,不断生长,要将他从内撕裂开。

可是,当他被包裹在密不透风的拥抱中时,当他被熟悉的味道完全笼罩时,血管中沸腾的血液逐渐冷却、平息,不再带来难以忍耐的疼痛。

“塞西斯。”

“我在。”

虞庭芜的心安定下来,缓缓闭上眼。

塞西斯、塞西斯。

你看,我无法失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