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怨:“她一个人孤零零地在那儿该怎么办呢?没有人帮她洗澡,没有人给她梳头,她睡觉的时候要是不把被褥熏得香香的就睡不好……”她念叨了一通,没敢说出最紧要的一点——隋蓬仙得自个儿描画易容这件难事。
看着谢揆面无表情地抱着剑站在那里,仿佛是在走神的样子,瞪了他一眼,又想继续说些什么,却见谢揆转身走了出去,很快便消失在山野夜色之中。
红椿看着空空荡荡的帐篷,长叹了一口气,等大娘子回来了,定要折些柚子叶回来给她好好拍一拍,驱驱晦气。
而另一头,红椿想象中正在吃苦受罪的隋蓬仙看着面前硬邦邦的床铺,不语。
赵庚接过亲卫抬过来的那口箱笼,沉甸甸的,里面装着不少东西。
出于某种避嫌心理,赵庚指了指那口箱笼:“你的东西都在那儿了,你若觉得不适应,用你自个儿的被褥重新铺床吧。”景顺帝只是让他看管她,偌大一个帐篷总能摆下第二张床,中间再加一道屏风挡着,足够了。
毕竟她此时对外仍用忠毅侯世子的身份行走,做得太过,反而惹人怀疑。
隋蓬仙看看床,又看看他,脸上的神情逐渐从不可思议过渡到怫然不悦,她用手指了指自己,一字一顿道:“你让我自己铺床?”
这有什么不对吗?
在军中这么多年都是自己铺床的赵庚点了点头,神情自若。
刚刚饱餐一顿的愉悦感还停留在她心头,但这会儿隋蓬仙瞪着赵庚,先前因为他主动烤肉给她吃而升起的好感已经烟消云散。
“我不要,你给我铺。”
她甚至不愿意用‘帮’这个字,就那么理直气壮地抱着手臂站在床边看着他,嘴上还残留着点点油润的光,帐篷里的烛光没有那么明亮,反而弱化了她脸上刻意描画的痕迹,眉眼盈盈,有意无意地透出一股娇妩风情。
赵庚眉心微动,语气如古井无波:“理由?”
隋蓬仙震惊了:“这还需要理由?”她瞪着他,觉得这人很不识趣,“从来都是别人帮我铺床,我不会干这种事。”
“四体不勤并不是一件好事,你可以从今晚开始学着铺床。”说着,他走到床前,把那些隋蓬仙一看就要皱眉头的丑丑被褥以一种极快的速度收拾好,又一模一样地还原到不远处才搬进来的那张新床上,做完这一切,赵庚回头鼓励她,“看,很简单的。”
隋蓬仙要被他气死了。
这是简不简单的事儿么?
“可是我就想你给我铺床。”吃饱了之后人就容易犯困,隋蓬仙想到待会儿还得自己洗澡,没有熟悉的红椿和香花玉露,一切的一切都糟糕透了,心情更坏了,看向赵庚的眼神里不自觉流露出几分委屈,“我不想做的事,你干嘛要逼我?”
好像只在一刹间,她身上炸开的毛突然软软地耷拉下去,连那双总是盛气凌人的漂亮眼睛也透着一股可怜兮兮的意味。
赵庚呼吸微滞。
过了好一会儿,见赵庚始终没说话,也没有要帮她的意思,隋蓬仙赌气地直接坐在光秃秃的床板上,扭头不愿意看赵庚那张面目可憎的脸。
“箱笼里的东西……”
隋蓬仙不耐烦地抬起头,意识到他说什么之后,眼睛一亮,赵庚继续僵硬地往下说:“你自己打开取出来吧。”
“不用,你看着拿吧。”不管他是怎么想的,又为什么改变主意愿意帮她铺床了,隋蓬仙不关心,“我允许你可以动我的东西。”
察觉到了他的包容与退步,隋蓬仙的语气里又带上了那股高高在上的得意劲儿。
赵庚深深望她一眼,末了克制住想要叹气的冲动,转身打开了那口箱笼。
箱笼被打开的瞬间,有一股淡而艳的香气幽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