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淞走回来,他懒懒地动了动眼珠,用视线指着身旁的另一把椅子,示意郁淞坐下。
“那就好好谈谈,你偷穿我内裤的事。”
郁淞小心翼翼观察时既迟的表情,直觉对方虽然面上表现得生气,但神态放松,应该不至于斤斤计较。至少,他现在还能活着坐在这儿。
于是他拉着椅子,巴巴地凑到时既迟身边,撇着嘴角,眼皮微垂,可怜兮兮地说:“我真的知道错了,你罚我吧。”
“你罚我……”郁淞想了想,“把你衣柜里的衣裤全部洗干净,或者,不许穿你的衣服,”他抓起时既迟的手,用脸蹭了蹭手心,笑道,“我现在就可以把身上的都还给你,不过我也没有别的穿了。”
死不悔改。
时既迟暗骂一句,不冷不热地嘲讽道:“你说的,是惩罚还是奖励?”
郁淞摸摸鼻尖清清嗓子,眼神四处乱飘。
时既迟一脚踹在他的椅子脚上,郁淞连人带椅一起麻溜滚开。
启动巨型光脑,时既迟没再回头,手指在虚拟按键上急速触动。光屏上映着郁淞的影子,黑乎乎一团,他在时既迟身后站了一会儿,意识到对方在处理军务,知趣地转身离去。
“上将,”莫尔斯拨开通讯,时既迟没有打开全息摄像头,免得身上的吻痕被人发现。莫尔斯选择性忽略掉这点越描越黑的异常,低头尽责地汇报,“蔚珩元帅察觉到我们的行动,监视器被毁掉了。”
蒙面团伙跟元帅副官交接完战俘之后,一路乘着星舰押送战俘。原本他们的星舰固定朝着某个方向,发现被跟踪后,忽然急转弯停到另一座荒星上,一方面是临时休整,另一方面是防止时既迟的人继续跟着。
“我们需要重新安装监视器吗?”莫尔斯问。
一股饭香从舱门外传来,饿了一晚一早的时既迟喉结吞咽,抬手在鼻尖挥了挥,试图将味道驱赶开。
“不用。”时既迟开口。
他早料到对方这么神秘的人会极其做贼心虚,处处提防。草木皆兵的状态下,发现他们的跟踪显得理所应当。
幸好他留了后手,派人将某个战俘替换掉,藏在队伍里暗中监视。
“让他伪装好,不要轻举妄动。”
莫尔斯领命,同时郁淞打开厚重的防弹舱门,端着饭菜进来。
他环视一圈,把手上的东西放到长桌另一头,腆着脸把筷子塞进时既迟手里:“给你赔礼道歉,饿了吗,吃饭吧?”
长桌上摆满了大大小小形状各异的瓷盘,在战场上喝惯了营养剂,饭菜的味道就显得过分勾人。
时既迟放下军务,端起饭碗,没忍住讥讽一句:“我家的机器人,你使唤起来倒是顺手。”
郁淞给他夹菜的筷子一顿,坐在对面面色不悦道:“谁说是机器人做的,我做的!”不悦中又带着一丝炫耀,他转头作势要叫机器人进来对质,被时既迟拦住。
星际时代的人类重视效率,虽说不至于全民营养剂,但会做饭的人少之又少,人类厨师便成了高端职业。
郁淞这种小少爷,居然也会做饭?
时既迟将信将疑地把食物放进嘴里,抬眼见郁淞直愣愣盯着他的嘴唇。偷看被时既迟发现,郁淞耳根微红,装作若无其事地问道:“好吃吗?”
活人跟机器人做的饭味道真的会不一样,机器人只会按照既定的菜谱,做出好吃但千篇一律的食物。简而言之,没有人味。
活人不会这样。火候、各种调料的比例、烹饪的时长总是因人因时而异,甚至跟做饭者当时的心境也挂钩,会生动得多。
郁淞厨艺很好,而且调料放得少,是时既迟喜欢的清淡味道。
但时既迟并不打算给他脸,只是咽下嘴里的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