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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丝贪色,忙左右看了看,用宽大的袖子掩饰地将银子塞进袖子里,转而又垂眼开口:“这些恐怕不够啊。”

“什么?”珠珞彻底惊愕了。

她刚刚给出去的,可是她全部家当,且这些够寻常人家吃喝不愁五年足矣,怎么还不够?

珠珞察觉出一丝不对劲来,压低声音道:“娘,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颜母脸上闪过慌乱,但是闭口不谈,只道:“阿水他谈了门婚事,姑娘家要的彩礼多,还要置办酒席,所以这些银子还远远不够。”

“娘,这是好事,刚刚怎么支支吾吾地不说?”珠珞抿了下唇,又道,“不过我刚刚给你的即便再办一场婚事也够的,要是姑娘家胃口太大,娘你还是要阿水考虑下,要不要结这门亲事吧?”

颜母闻言,脸色突然变了,怨恨的双眼紧紧盯着她:“若不是你从中作梗,阿水怎么会失去小姐?你进宫后,他日日借酒消愁,那日又被人诓去赌坊,如今更是输掉了所有老爷留下的银子,还欠了一屁股债!”

她继续恨恨咬牙:“珠珞,这是你欠他的!你不能置他于不顾,我知道你手里肯定还有银子,你全部交出来,否则我就没有你这个女儿!”

珠珞脑袋嗡嗡的,颜母的话她一字不落地听了,但是怎么越听,心就越是疼?

她知道母亲更看重弟弟,她来之前已经打算释怀,更以为母亲因为惦记她,特地来这里看望她,她觉得让她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可是,为什么是为了这么可笑的理由?

什么彩礼,什么婚事,都是假的!

原因竟然是,颜如水他竟然染上赌瘾,还欠了一屁股债!

她眼前开始发晕,那一道道鞭笞,都没有母亲这几句话来得重,她咬着后槽牙问:“母亲,你当真就万分不顾及女儿吗?”

“你在宫中享福,你知道阿水现在在哪里吗?他被人扣在赌坊,如果没有银子去赎,他们可是要打断他的腿呀!”颜母急急喊道。

“那就让他们打断他的腿!”珠珞气急,“实在不行,再打断一条手臂!”

“娘,你居然说我在宫里享福?你知道我在这宫里都遭的什么罪吗?你知道进宫一年,我挨了多少巴掌,被打多少次,又挨了多少回戒尺吗?”

“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心里只有那不争气的弟弟!你知不知道我也差点没命见你!我天天跪在地上擦地,晚上还要给娘娘跪着当人肉烛,有段时间我甚至连饭都吃不上,我差点就没命了!娘啊!”

说着,眼泪扑簌簌落下。

颜母也愣住,她的记忆还停留在小时候,每次颜如玉从宫中回来都是开开心心的,说皇宫里的人怎么对她好,她玩得怎么开心。

可是,这次怎么就变了呢?皇宫不还是那个皇宫,怎么现在进去就会被磋磨成这个样子了呢?

颜母不理解,浑浊的泪珠滚落,泣不成声:“那你要我怎么办?阿水可是颜家唯一的香火,我只能顾一头啊!”

珠珞不敢置信地看着颜母,她脸上的神情不作假,顿时心如死灰。

她将唯一留下的金镯子,从腕间退下,本来要是颜母关心她几句,她会以此证明她在宫里过得很好,让她不要担心。

只可惜,颜母字字不离颜如水,半点没有关心她的话语。

她将金镯塞到颜母手里,沉了语气:“这镯子是我浑身上下唯一值钱的东西,你先拿着。以后你也不要来见我了,即便你来,我也不会出来见你。”

颜母原本还有几分愧疚的心,此刻也寒了几分:“你的意思是,你要跟我们断绝关系?”

珠珞道:“如果我能有命出宫,我会给您养老送终,但如果我没有那个命,你就当没有我这个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