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多久,它就彻底倒了。”
他说话还是这样,数年如一日,清清淡淡少了中气,但就这么凭空几句话,直说得陈屿猛然又站了起来,一身冷汗。
“所以从你今天送来开始,我想的就已经是它未来的结果,考虑从现在开始做些什么准备着,不能让它倒了或是长败了。”他目光忽然落在陈屿身上,又定定地看着陈屿说,“又或者说,哪怕有一天它真要倒了,你作为主人,那种结果你能不能受得了?”
陈屿哪还顾得上想这些,明显自己站都快要站不住,他半天也只能盯着面前那一小块地砖,颤抖着开口说:“是,先生,我明白了。”
华绍亭懒得说更多,他轻轻用指尖敲了敲那片玻璃,又提醒似的告诉陈屿:“这世界上的事,从来没有无缘无故。”
简简单单一席话,说得陈屿盯着那道水痕,手下控制不住地发抖。
很快,华夫人下楼来了,才总算让陈屿能喘上一口气。
她要给先生手臂上的伤处换药,喊他去沙发上坐着。
陈屿退到一边去了,但他一直也没走,不知道还有什么话要说,华绍亭看出来了,但转身扔下他就走了,径自去找裴欢。
陈屿知道这时候不方便打扰,也只能先从门口出去了,他走到院子里当监工,亲自帮华先生伺弄那几盆盆景。
茶海边的那片窗户,刚好就能望见院子里。
裴欢往外看了看,手下的动作还不停,把华绍亭衬衫的袖子给他挽上去,一边拆下纱布一边和他聊起来:“你又吓唬陈屿什么了?你看他那脸色都不对了。”
华绍亭轻声笑,冲着院子那边转头示意给她看,说:“陆远柯的事正好能帮会里解围,他非要跑来感谢我,送了一堆东西,还不是给我找活儿干。”
那一位被他们调侃着的会长,正在院子里指挥人把盆景搬来搬去,说到底他也是一会之长,下人们最懂分寸,不敢真的让他动手,好说歹说,把他劝到一边去监督。
这下陈屿两边没地方待,也只好站在窗下,一转身刚好迎向那片玻璃,冷不丁看见客厅里的场面。
华夫人,其实没什么变化。
昔日兰坊的三小姐,在陈屿的印象里就是个骄纵的姑娘,小时候大家都是一起玩着长大的,那会儿的裴欢人不大,脾气不小,过去日日给先生惹麻烦,偏偏华先生就是捧在手里放不下。
她总是像花一样,却又不只是柔弱漂亮,她笑起来的样子,好像总能向光而生,开出炽烈的影子,每每让人见了她,就明白为什么先生把她当命一样守了那么多年。
就好比现在,她肯定师承隋大夫,把换药的步骤学得清楚,可实际做起来又透着业余,做好消毒后她轻轻地低头吹,学不到八成像又控制不好力度,惹得华绍亭一直皱眉。
她心虚了,非要一脸严肃,还要去怪他不配合,闹出点顽劣的小性子,他反倒就是喜欢。
华先生平日里那些排场阵仗大了,过去他在兰坊,谁敢惹他稍有不痛快,都没什么好下场,唯独对着裴欢例外,他是觉得疼了,很不舒服,但是真就忍下了,一句话都不说。
直到最后,眼看裴欢自己都觉得不合适了,不敢乱碰他的伤口,手忙脚乱,忍不住笑得直不起腰,脸又凑过去,似乎在问他是不是很疼。
她自然地盘着一条腿坐在沙发上,一笑起来过去抱住他的肩膀,华绍亭也就顺势把人拥到怀里,还得他亲自拿了新的纱布,给她演示到底怎么贴。如今这年代为了透气,都是浅浅覆上一层就可以了,她却跟电视里绑伤员一样,非要给他在胳膊上绕圈。
裴欢笑得止不住,格外认真地学,他好像是抱着抱着觉得她瘦了,冷不丁掐住她的腰,打量她浑身上下,说了一句什么,惹得裴欢的脸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