颊上荡着两个大大的酒窝。
卫阿宁心觉莫名。
只是她也没多想,当即戴上檀木珠串,点头应道:“好,谢谢珈乐呀。”
走出小村落,眼前景象不再是嶙峋的山野,而是平坦的大路。
八百里黄沙层叠,驼铃叮铃,绵延成线的商队朝着大道尽头的城池前进。
给守卫简单看了眼文牒,卫阿宁拉着谢溯雪进城。
城中白玉楼阁精妙,鎏金雕梁华丽,景致奇幻,仿佛如梦似幻的海市蜃楼之景。
一阵暖风扑面,梵音杳杳,吟唱传颂,空灵又悠远,听之叫人灵台清明。
街上随处可闻叮铃叮铃清脆悦耳的铃铛声。
卫阿宁侧目望去。
与她擦肩而过的人,无论是穿着纱衣的姑娘,亦或是一身腱子肉的孔武汉子,腕间都佩有银铃镯。
一举一动,银铃叮铃作响。
“这里……”
她感慨道:“漂亮得好像九重天宫。”
城中随处可见水池,池水澄净,斗大金莲舒展身姿绽放,沐浴水泽。
洛城琼楼逶迤,浸沐暖橙霞光,是同滁州城繁华热闹大相径庭的景致。
谢溯雪轻哂一声。
他不急不缓地开口:“你若知道这地下踩的砖块里头埋葬多少人骨,便不会这般认为了。”
闻言,卫阿宁顿感一束阴寒沿着脚踝爬上脊背。
确实,洛城兼并郦城旧址后,听人说总有些邪门的事情发生。
例如白天冷冷清清,而晚上却华灯如昼,人声鼎沸。
但细问下去,似乎又只是无稽之谈,空穴来风的传言。
虽说郦城只是沉入地底了,并非真正意义上的消失。
但整一座城的人亦随之沉入地底,同死了整座城也无甚区别。
卫阿宁轻锤了他一拳:“你给我闭嘴。”
要她说啊,这洛城的城主也不嫌晦气,新扩建的城池建立在一座死城之上。
“哦。”谢溯雪道,“那我不说话了。”
纸人从她肩上探出脑袋:“阿宁,我们要不要找个地方住下?”
“不失为一个好主意。”
伸了个懒腰,卫阿宁点点头:“就找个客栈住下吧。”
……
天将渐晚,洛城这处的夜似乎来得很迟。
艰难撑开窗户,纸人看了眼日晷。
指针影子走向差不多戌时末,天才完全黑下来。
视线随意略过不远处的古典高楼。
“阿宁阿宁,你快来看。”
它指着那边的景致,喊道:“那边的那个,是壁画吗?好大一幅啊……”
闻声,卫阿宁行至窗边,循着纸人所指的位置望去。
岩壁上绘制的飞天神女身披华美羽衣,敛眸低眉,纤指轻拨手中乐器。
卫阿宁笑了笑,扬声道:“正常,洛城人信奉珈琅神女,为她塑金身,并且修建神女壁画。”
来时可是都做好功课了的,难不倒她。
身后传来略带玩味的声音:“有没有觉得眼熟?”
谢溯雪缓步走近,没发出声响。
背着光,他半张脸淹没在阴影里,半明半暗。
略微犹豫,卫阿宁重新看了眼外头壁画。
端详片刻,她点点头:“是有点眼熟,不过……”
卫阿宁淡淡看了眼他:“这同你非要赖在我屋子里有什么关系?”
这人大晚上不睡觉,非要在她屋子里跟她耗时间是什么意思?
又不是没有客房给他住。
谢溯雪眨了眨眼,笑眯眯道:“你将就一下,我怕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