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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雪如絮,无声落下。

昨夜北海落了场雪,天地间白茫茫的一片。

素雪压塌院中枝叶,卫阿宁坐在栏杆上,望向站在院中的小少年。

他身姿笔挺,宛若松柏。

出招干脆利落,看得人赏心悦目。

周遭寂静,再无第三者。

唯余他手中长刀划过时,激出的铮然嗡鸣。

双腿一荡一荡的,卫阿宁百无聊赖,遂仰头望向天际。

乌沉天幕渐渐落下纷扬大雪。

北海的谢家本部并不似魔窟所在的地方那般春暖花开,到处蔓延着冰雪。

难怪上次谢溯雪教她练剑时,会说没什么好看的。

她看雪的这几天,只有头几天是新奇的,现在都腻了。

全是白白的一片,好似世间唯余黑白灰这三种色调。

并且这里好像不是她的梦境。

也许是谢溯雪的。

因为除却谢溯雪,别人一概瞧不见她。

而她也无法触碰,以及感知任何东西,是个以灵体存在的状态。

眸光轻移,卫阿宁注意力还是回到谢溯雪身上。

这几日观察下来。

小谢溯雪就好似一只停歇不下来的陀螺,不停地被人抽打着旋转。

他的日常好像除了看书练刀、锻炼屠魔技巧,时不时去后院池塘中看会儿鲤鱼外,就没别的。

从魔窟回来后,那管家只是把他领到一处装潢极其华美的小院,嘱咐几句好好修炼云云,然后就走了。

丝毫没有看见他行走时,脚步一瘸一瘸的模样。

也不知谢家本家那边到底是个怎样的意思,没有人管他,连饭食都未曾有人来过问。

谢溯雪或许是仅在外伤方面的自愈能力极强,对于内伤,他还是吃了顿苦头。

修炼照常,可受伤的地方却没有得到及时处理以及医治,他脚踝扭曲成一个极其不符合常理的弧度。

看得卫阿宁心脏一抽一抽的疼,强制命令他躺在床上休息,不要再继续那些无谓的修炼。

偏生这小孩还跟没事人似的,反过来安慰她。

昨夜偷摸寻到正骨办法后,自己强行扭正错位的骨头,全程一声不吭。

她全然不知,还是今晨醒来发现谢溯雪没在床上休息,急匆匆跑出来寻他时才知道的。

才刚大病初愈,就开始规训自己。

“还在不开心呢?”

强势的灵力陡然破空而来,欲挑飞落在她鬓边的碎雪。

双腿挪了挪位置,卫阿宁别过脸,不想搭理他。

只是那片雪花悠悠穿过身体,融入地上雪堆。

小谢溯雪收刀回身,“为什么不开心?”

双手环胸,卫阿宁又把头挪个方向。

“别不开心好不好?”

嘴角噙着轻松笑意,谢溯雪笑吟吟道:“仙女姐姐?”

闻言,卫阿宁耳根发热,面颊飞速染上一层霞色。

那天她不过是胡扯一通,结果这小孩却把这话给听进去了。

这几天还时不时拿这称呼来打趣。

有冰凉雪花落在小孩睫毛上慢慢化开,卫阿宁僵着一张脸,冷声问他:“你不冷吗?”

“愿意理我,那就是不生气了?”

小谢溯雪安抚般拍拍她的肩,宽慰道:“我不冷,不用担心。”

他双眸黑亮,眼尾勾出弯弯弧度,一派纯良无害的模样。

卫阿宁扁扁嘴,双手捏住他脸颊软肉,“小孩子家家的,装什么大人?”

都还只是个未成年的孩子。

手指穿过他脸肉,却扑得一场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