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谢溯雪并不是开玩笑。
他是真是让她来挑。
对峙好半晌,谢溯雪也没个声响,卫阿宁思索片刻,慎之又慎地指向东方,细衬道:“那我们去东边找找?”
东边太阳西边落,遇事不决就选东。
就当开盲盒了。
“可以啊,听你的。”谢溯雪顺势收回目光。
“事先声明啊。”
卫阿宁忙补了一句,“错了可不能怪我。”
“当然不会。”
谢溯雪同她对视,嘴角轻勾,“同你死在一处,黄泉路上,也算有伴。”
“你就不能盼点我们好吗。”
卫阿宁扁扁嘴,十分无语地白他一眼。
一路畅行无阻,二人闯进一片密林。
四周林木高耸入云,霞光穿透淡薄水雾,如入仙家之景。
亦不知是走了多久,谢溯雪带着卫阿宁在一处府邸门前停下。
府邸雅致秀丽,探出红墙的花枝枝繁叶茂,鸟雀栖鸣。
此刻正门大开,前庭干净明亮,内里却是有一层朦朦胧胧的黑雾笼罩,叫人心生忧怖。
握紧手中乌剑,卫阿宁放轻呼吸,“我怎么感觉,其实你叫我选方向,是在坑我?”
这番景象看起来不像生门,倒更像是死门。
而且还是踏入后必死的那种。
好刺激的盲盒。
一定是在坑她,对吧对吧?
若按她对八门的浅显理解,生门的标识应当是在一处鸟语花香,有勃勃生机的地方。
绝不会是这样子,透着一股死气。
“我怎么会坑阿宁师妹呢。”
谢溯雪扬唇笑笑,持刀上前,“看看便知了。”
卫阿宁微微抿唇,跟在他身后,“好吧……”
复行数步,二人跨过垂花门。
原本朦胧黑雾像是忽然被洗刷干净,变成浓白色。
一股凉意自脊背蔓延,卫阿宁无端感觉这个地方有些怪异。
掌中乌剑嗡鸣,她安抚般拂过剑身,撩眼环眺四周。
长廊包围整座府邸,前庭极宽极阔,足有归一剑宗三个演武台大。
面朝她与谢溯雪的方向处耸立着座极高的主楼。
内无楼梯,外无升降台。
卫阿宁跟在谢溯雪身后,来至主楼面前。
楼内乌漆嘛黑,里头的东西盖了一层崭新油布。
看着好似没什么奇怪的地方,可打眼仔细探索,那些漆黑油布面上盖着满满一层纸钱。
布面一颤一颤的,似乎下一刻就要跃到他们面前。
二人不约而同地脚下一顿,没再向前。
天光黯淡,夜风惨寂。
油布不知是何缘由,猛地被掀开,黄白纸钱撒了一地。
卫阿宁瞬间变得警惕。
雪白丧幡高高飞扬,露出底下被掩盖的棺柩。
这棺材不似寻常那般漆着黑漆,反而是涂着一层红漆,颜色鲜艳胜血。
木棺凹陷处铺满细碎金箔,再配合那层红漆,看起来甚是诡异。
油布扬起的细尘伴随纸钱特有的染料味道钻入鼻腔,卫阿宁不由得捂嘴,轻咳几声。
没等她开口,谢溯雪随口道:“看起来,我们今天的运气不太好。”
少年音尾散漫清亮,噙着几分熟悉的笑意,嘴角弧度恰到好处,瞧着有种乖巧气。
看得卫阿宁手痒,忍不住想给他来上几拳,“知不知道什么叫避谶啊你。”
这人说话怎么可以这么讨厌的!
又仔仔细细端详一遍周遭的环境,卫阿宁后知后觉地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