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哎呦,你同你家相公站在?一处,真真般配。”
音音应承着,转头?却微红了面颊,低低道:“哪里就般配了?”
江陈却微翘了唇角,曲起指轻敲她的额头?:“大伙儿?既都如此说,自然便是般配的,哪里不般配?”
音音捂着额头?,软软瞪他,这?人脸皮厚的很,她一句话不想同他再讲,自个儿?拽了那只纸鸢,去?旁边的空地上放飞。
试了三次,也未能放飞,不免有些沮丧:“江陈,你这?纸鸢是不是飞不起来?”
“大抵是你放不起来。”
这?样直白的一句话,让小姑娘一噎,不服气的很,拿了那纸鸢,扯着线绳又试了一次,那只彩绘纸鸢终于摇摇晃晃飞了起来,一阵风过,便高高飘到了空中。
她转头?抬了下巴,眉眼弯起,绽开一个得意?的笑来,澄澈的杏眼里浮起细碎的光,天真纯粹又温柔的醉人:“江陈你看,纸鸢飞起来了!”
这?一笑,方才那堵在?心里的愁绪也散了,连天空都湛蓝的紧。
一直到暮色四合,音音才兴致未尽的收了线,将?那只纸鸢拿在?手中,同江陈往回走。
落日的余晖洒下来,四周暖黄一片,小径上落了一层浅绯的梅花瓣,风一卷,四散飞扬。
她伸手轻拨了下纸鸢的翅膀,静默了一瞬,忽而转头?,那双清凌凌的眸子蒙上了一层莹润的光泽,看着男子清俊的侧脸,低低道:“我十五岁后便再未放过纸鸢了,原以为往后也不会再放。”
十五岁后,骤然便失了双亲,家也一夕散了,她是嫡长女,稚嫩的肩要替妹妹遮一遮风雨,大抵以为,这?辈子都不会放纸鸢了,原来还有今日这?样的时光。
江陈在?那眸光里失神了一瞬,他问:“沈音音,你十五岁之前?如何?过的?”
他不曾参与的日子,她那些最欢快的时光,总是让人向往
“十五岁前?啊。”她轻轻笑起来:“那时我娇气又慵懒,每每午睡不起,逃了课业,阿娘便要气势汹汹的来揪我,我爹爹呢自然要慌慌张张来劝架.......”
她说她十二岁的时候生过一场病,闹的全家人不安宁,她说十四岁时摔了娘亲最爱的翡翠镯,结果自己因着愧疚比阿娘哭的还要大声,反要全家人来安慰她......
十五岁前?的那些过往,早被她尘封起来,不敢看不敢碰,那样的圆满,她怕她想起一点便要对如今的自己顾影自怜。
可今日不知怎得,竟同身侧这?人说起这?些过往,有怀恋,却不沉溺,倒像是倾吐出来,能更好的面对往后余生。
暮色越来越沉,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音音在?这?昏暗中,不自觉朝江陈靠近些许,问:“江陈,你年幼时又是怎样的日子?”
男子沉吟了一瞬,清冽的声音里略带了点低沉,重?复了一遍:“年幼时?”说完轻笑一声,道:“沉闷罢了,我自出生起便没?了母亲,爹爹常年驻守军营,只有一个祖母在?身侧,只我的祖母坚信男儿?打小便要刚毅,从不允许下人抱一抱年幼的我,便是哭也不许。”
因为从未被给?予过柔软,才有了外壳无坚不摧的少年,用张扬与肆意?掩盖那一点渴盼的温情。
音音脚下一顿,去?看他依旧沉静的脸,不知怎得,心头?忽而往下坠了坠。
这?一分?神,脚下不查,一脚踩进了泥坑中,四散的泥水溅湿了裙角,绣花鞋陷在?里面,音音一动,竟只拔出了一双小脚,白绫袜亦是湿了个透。
她微蜷了下指尖,一时无措起来,只微窘的将?一双脚往裙摆里藏了藏。
江陈抱臂,眼微勾翘的弧度又深了几分?,问:“沈音音,是要我背你回去?还是抱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