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应也是?如爷今夜这般,用过饭,早早便歇下?了。”
江陈便沉默下?来,又?开始一杯接一杯的饮酒。琉璃烛树照出他冷峻的面,利落俊美,一贯张扬的眉眼却稍稍垂下?,透出些许落寞来。
想?来当初若沈音音未跳江,若他当真娶了柳韵。像这样除夕的夜,他应是?要回国公府同家人守岁的,那沈音音,该也是?一个人,坐在偌大的围桌旁,吃一餐一个人的年夜饭。
这样的日子,真的好过吗?如今易地而?处,他头一回有些明白,为何首辅府富贵锦绣,她却不愿同他回去了。
他忽而?想?陪她过个除夕,可细细想?来,竟寻不到?理?由同她守岁。
外面萧瑟的风透过窗棂,漏进来些许,吹得葵花桌上的烛树明灭一瞬。
于劲见自家爷只顾着喝酒,并不用饭食,刚想?开口劝一句,却听叮咚一声,是?江陈丢了手中杯盏,站了起来,大步往门?外走,丢下?一句:“备马车,去季府。”
不同于江陈落脚处的冷寂,季府门?前廊下?都挂了灯笼,红彤彤的亮堂。
正厅里?,大家围坐一桌,正吃圆子。
音音一口下?去,竟吃出个枣子,再一口,又?是?个桂圆。
林嬷嬷便笑道:“我们音音,明年定会得遇良人、早生贵子。”
说?着,还不忘瞥一眼季淮。音音便一时涨红了脸,不知说?什么好了。
小阿沁听了,却不服气的很:“怎得我吃不到?,沁儿也要早生贵子。”
一屋子人哄堂大笑起来,热热闹闹的欢愉。
一阵冷风袭来,夹裹着湿气,门?边出现的挺拔身影,让这笑声嘎然而?止。
江陈肩袖上落了点?子雪,他抬手拂落,含着笑的孤高,对着上首的林嬷嬷颔首:“林老夫人,本官乍来江陵,这年节竟是?无处可去,不知可否收容一二。”
林嬷嬷愣在当场,哪里?会想?到?江首辅会来,一时错愕又?畏惧,竟说?不出话来。
季淮抬起温润的眼,瞥了江陈一眼,已是?起了身,行礼道:“江大人即来了,便是?季府的荣幸,若是?不嫌弃,可一块用顿年夜饭。”
他话虽如此说?,却并不将?人往里?让,只客气疏离的笑。
场面上的客套话罢了,谁都听的出来。
江陈却仿似未觉,背着手,似笑非笑的道了声:“好”。
这声“好”出了口,季淮嘴角的那丝笑意隐隐维持不住,却也只得转身吩咐:“给?江大人备把交椅。”
门?口的小厮搬了把红漆交椅进来,正欲往上首放,却被江陈止住了。
他修长的指点?了点?音音一侧,气定神?闲的矜贵,发了话:“放这里?。”
音音膝上的指蜷了蜷,在察觉到?他投过来的目光后,微偏开了脸。她有些看不透他了,曾经的江首辅,那样孤高的一个人,如今竟要舔着面皮来旁人家蹭年夜饭。
待清冽的沉水香一点?点?袭来,又?将?她包裹在了他的气息里?,音音侧了侧身子,随手倒了满杯的清甜梨花白,将?要往口中送,却听身侧的人沉沉发了话:“不许喝,这梨花白寒凉的紧。”
自打那场避子汤风波后,江陈便不允她再碰寒凉之物,甫一听到?这声音,倒让她恍惚又?想?起首辅府的日子。
她微微抿了唇,并不想?再受他管束,带了点?孩子气的执拗,握着那青釉盏不放。
这僵持的当口,季淮忽而?倾身过来,将?一盏温过的果酒递了过来,柔声对音音道:“喝这个,那梨花白确实不宜你用,这果酒甘醇,你尝尝。”
音音乖巧的“嗯”了一声,很是?顺从的放下?梨花白,去接了那果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