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祖宗你怎么又跪下了?”南钰冰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又把人按在椅子上,“以后不要总跪来跪去的啦。来,别动,我给你上药。”
他没有管椅子上局促不安的飞年,只是用手蘸了药膏,眼睛紧盯着伤处,手指轻轻地在飞年胸口磨搓。
飞年有些慌乱,清凉的药膏在胸口上被涂匀,主人温热的气息却烫热了他的心口。
从没有人如此对待过他。
影卫阁里除了不分昼夜严苛的训练,便是一排排叫嚣着的刑具,他曾亲眼见过一个犯了错的影卫被抽筋,也曾在通体长满刺的鞭子下晕厥数次。那里只有赏与罚,生与死,那里是连阳光都照不进来的地方。
他一直提醒自己早已习惯这样的生活,提醒自己早已没有了感情,他只需要唯主命是从,只需要躲在最黑暗的角落里偷一口气苟活,不知道会在哪一日,运气好些死在任务之中,运气不好惹了主上不悦而挨遍酷刑。
可是这样的提醒终归是无用,他有心,但很冷,很孤单,等待被填补,等待被温暖。他以为,自己的一生就会这样过去。
可南钰冰的出现打破了这一切。
他的新主人没有轻贱于他,甚至都没有像样地罚过他,还会细心地给他诊脉,为他上药。纵然寻常人看来这只是很正常的事情。
就像在深渊下坠的人看见了救命的稻草,就像在寒冬跋涉千里后熊熊燃烧的炉火与新醅,是久久期盼到的天亮,是尝尽苦楚后的一滴蜜糖。
阳光终究会照亮每一个角落。他想,主人就是他的阳光。既可以驱散寒冷,又可以温暖孤独。
可这也许并不是一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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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他们两个回来的时候已经中午了,南钰冰特意吩咐小厮挑了些清淡的饭菜送来,二人吃过午饭,南钰冰再次不放心地搭上了南飞年的脉。
飞年恢复很快,可更令南钰冰惊喜的是,飞年体内余毒已净,他喜悦之余是心中腾升起来的一点点成就感。
当他欣喜地将此告诉飞年时却捕捉到眼前人眼中的一丝慌乱,他一瞬便反应过来,翘了翘嘴角安抚道:“我不赶你走。”
一般相处得久了就会产生默契,南钰冰仿佛已能从飞年的眼神举动之中猜测到几分他的心思,可南钰冰苦恼的是眼前人却总是动不动就跪,总以为他动了气。
“谢主人。”南飞年答。
“钰冰哥哥!钰冰哥哥!”
门外传来的女声把南钰冰从思考之中拉了回来。他起身出门,却见院中几个丫鬟簇拥着两位小姐。
战清芳从丫鬟手中接过食盒,满面带笑,“钰冰哥哥,我给你带了好吃的!”她边说边上前,“我早上一时糊涂,这些当做赔礼,给!”
南钰冰一笑,果真是孩子心性,他侧身让了让,“这礼不该赔我,该赔他。”
“啊?”清芳一愣。
南钰冰马上意识过来,毕竟他没有办法让战清芳这样一个阁主的小姐给他们眼中的下人赔礼。他伸手接了食盒,递交给身侧的南飞年。“那我们就收了你这赔礼,”南钰冰向院门一望,“那位是?”
“啊,是娴姐姐,云家二小姐,她与我一同来的。”
女子一身窄袖青色衣衫,南钰冰便已知是那日寻帕女子,他看向女子,伸手向一侧的石桌,“快请到这边坐。”
女子青衣拂过院中芊草,不似云千执一般的端庄矜贵,行走之间带了些出尘的侠气。她微微福身,“南公子安好。”
南钰冰回礼,“见过云姑娘。”他想起南钰泽所说的成亲之事,便有所揣度,落座敬过茶后不再多言。
“钰冰哥哥,你怎么不说话啊?”战清芳看了眼南钰冰,又回头捅了捅云千娴,“云姐姐,你怎么也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