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反应。
他起身接了一壶热水,神色认真——也可能是在走神,但擅长面对镜头的他对外的表情已经形成了面具般的高深莫测。
可惜这招在满潜面前并不十分管用。
从睁开眼到现在,满潜一直在偷偷观察,苏缪看似一切正常,但总是心不在焉,有时手中正做着事情,甚至还会出现不明显的神游状态。
满潜不容拒绝地搭住他的手,皱眉静默了几秒:“哥,你今天的心跳,比往常都要快一点。”
苏缪指尖一顿,随后什么都没发生似的继续自己倒茶的动作:“怎么了么?”
满潜看了他许久,面前人挺拔清瘦的身影映在他黑漆漆的眼珠里,满潜曾抽丝剥茧地试图研究过苏缪,但有那么几个瞬间,他却觉得好像永远也看不透这个人。
如果苏缪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或许会歪一歪头,逗他:“因为我是你哥。”
但我不止想做你弟弟。满潜想。
朋友,同盟,战友……什么都好,如果可能,满潜更想成为苏缪回头时,永远可以第一眼看见的那个存在。
满潜收回手:“没什么,就是想说,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哥。”
“对了,”他突然说,“其实在梦中,偶尔我也能听到外面的声音。”
苏缪:“……”
他说:“你都听到了什么?”
满潜提起嘴角笑了笑,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刚刚没有告诉你,在噩梦中,我经历最多的,是我没有进入王室,没有遇到你,按部就班完成了原本该属于我的一生。”
“但是听到你的声音,又让我有了回到现实的实感,没有任凭梦境中的痛苦把我带偏,”满潜顿了顿,似乎想到什么不好的回忆,偏了下脑袋,“有时我觉得,现在所处的时空才是一场梦。”
苏缪不动声色地打听:“看来我和你说了不少让人误解的话。”
满潜:“我听到你对我说你不想让我再受伤。”
苏缪绷着脸:“你听错了。”
“你还说我太可怜了,当年王室勾心斗角,没来得及给我上户口,想把我写在你的户口本上……”
苏缪严肃道:“这是你做梦梦到的,我没有说过,这是诽谤。”
碍于后背的伤口,满潜无法做出耸肩的动作,只好以眼神表达情绪:“哥,是听了你这些话,我才从噩梦里醒来的。”
“那是你自己的事,和我无关,”苏缪否认,“我当时听医生说你要成为植物人了,正打算拔掉你氧气罩,然后找律师继承你的所有资产。”
满潜扑哧一下笑出声。
——笑的伤口疼。
在爆炸发生后的当晚,满潜刚刚从持续了八个半小时的手术台上下来,昏迷不醒地被推入ICU里,那是他做噩梦最频繁的时段。
各种仪器的滴答声仿佛被放大了百倍,一次又一次尖锐地砸着他的大脑,满潜挣扎着想醒来,却怎么也睁不开眼,很快又沉入更深的梦境里。
直到一道脚步声摩西分海似的推开了那些嘈杂的噪音,停在他身旁。
不知道为什么,满潜就是能从各种人模糊的声音里清楚地分辨出苏缪的脚步,听他在自己身旁安静了很久。
就在满潜以为苏缪不打算出声的时候,一道清淡而疲惫的嗓音落入他的耳中:“我好累啊。”
“真的好累。”苏缪身上的衣服蹭在病床的布料上,像满腹疑惑实在找不到可以倾诉的人,只能在这里对一个昏迷不醒的病患倾吐。他声音很轻,轻而易举被其他病人的呼吸声和仪器运作时的微响盖过,“我厌恶从小到大生活的环境,但却无法下定决心去毁掉王庭;我反感每一个试图控制我的人,但却从不敢真正为自己拿起刀送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