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正面回答,裴瓒也不恼, 着手在他肩上轻拍, 居高临下地笑道:“北境质子的线人,里外联络,出谋划策, 自是当得起先生二字。”
那线人顿时黑了脸,全然不知道自己是何时暴露的身份,刚想张嘴为自己辩解,一抬头,却看见裴瓒抬抬手,示意一队侍卫上楼。
“大人,这当中必有误会,大人——”
眼见着他要喊,裴瓒立刻让人堵住了他的嘴,连手脚也一并绑起来,以防他扑腾闹出动静,被楼上的听见。
直到盯着对方被一圈圈的麻绳捆住,动弹不得,裴瓒才命人将他抬起来,一并向楼上走去。
一步一步,裴瓒的动作渐缓。
他知道眼下这些人,是皇帝身边为数不多能够遣出来的侍卫,甚至是不顾自己的安危,也要派出来保护康王。
足见皇帝对康王有多上心。
只是,今夜过后,康王必定要让皇帝失望。
踏上二楼,脚步声戛然止住,然而更激烈的动静却从房内传出——
喑哑的低呼,和床榻吱吆作响。
那些平日里的私房密语,在此刻一并传入了在场所有人的耳朵里,被绑的结结实实的线人发出呜呜的动静,可屋里的二人并没有半分觉察,仍是忘情忘我,不知今时处境。
裴瓒盯着数十道来自侍卫的询问目光,脸上一时有些发热,可是跟某些人厮混久了,他也变得恶趣味起来。
竟在两人最火热的时候,让人将门推开。
床幔中身影交叠,不分彼此,裴瓒懒得细究,拖了把太师椅摆在当中。
听到动静,康王声音小了,但还不曾探出头来查看。
恰逢此时,裴瓒高呼一声:“殿下——”
“谁!”
侍卫将先前那五花大绑的线人往地上一扔,一把拽开了飘荡的床幔,衣衫不整的两人赫然暴露在众人眼中。
满面潮红的陆零顿时被吓得脸色惨白,一个劲地往后躲着。
“王爷,王爷……”猫叫似的几声,在遮挡住自己的同时,催促着康王下去撑腰。
“大胆!裴瓒,谁允许你进来的!”
裴瓒照旧坐着,纹丝不动,丝毫不畏惧满腔怒火的康王,瞧着对方赤着上身要冲上来,他才将缠了玉串的宫牌搁在桌上。
康王一愣,踉跄着后退,想起来先前质子说过的话——皇帝要他走。
“皇、皇兄……”霎时间,康王的脑海中浮现一万种可能,要命他回封地,或者再问宴席之事。
当然,最让他惶恐的是,今夜他与质子所行的荒唐事。
不止表面看起来这般简单。
而是明知自己有错在身,不仅不加悔改,还拉着敌国质子在此喧嚣胡闹,枉顾皇恩,不守礼法。
他会落得什么样的结局呢?
康王被床榻一绊,跌坐在床畔,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
裴瓒将他的狼狈尽收眼底。
眼睛一眯,上下打量之后,心里大概也清楚,在康王身上用威逼利诱那套,恐怕是无用,于是他调转目光,落在了后方裹着被褥瑟瑟发抖的陆零身上。
仔细瞧着陆零虽然一副担惊受怕的可怜模样,可是眼神是镇定的,哪怕在数道目光的逼视下,也不见什么慌乱。
裴瓒微微一笑,说道:“来人,封窗。”
楼下湖边,等候的是陈欲晓那行人,而裴瓒将人遣了去,却又让人封窗,一是担心陆零当真会投湖坠进陈欲晓提前布下的陷阱,二则是分去陈欲晓的人手,让她别在这时候上来捣乱。
毕竟,就算是除去裴瓒心里那些小九九,眼前这幅场景,也不应当是陈欲晓该瞧见的。
裴瓒安坐在太师椅上,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