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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缓缓抬起,随意一翻,原本属于裴瓒那只能够读心的扳指便出现在了他的手上,被裴瓒说成“庸俗丑陋”的扳指,戴在纤长白皙的手上,倒也变得不俗起来,连原本廉价质感的宝石都变得流光溢彩,充满贵气。

“你说,母亲与阿察尔,他们的关系究竟如何呢?”

看似是在疑问,暗卫却不敢回答。

“是互为臂膀,互相信任,还是互相提防,不敢交托诚心呢?”

暗卫将脑袋垂得更低。

心里默念,他只是个普通暗卫,此等话语是万万听不得的。

沈濯自言自语了两句后,盯着那扳指上的宝石,忽然想起什么,正起身对着暗卫说道:“将今日那个跑到裴瓒面前的人查出来。”

“是。”暗卫立刻领命,“查出之后,如何处置?”

“杀了便是……”话音刚落,沈濯的眸子暗了暗,又吩咐道,“先带回幽明府,按着规矩一一罚过,再悬于后山,以儆效尤。”

悬在后山上,沈濯不怕他嘶吼乱叫,惹得流言纷纷。

他只怕那人的皮肉被抽打得不够糜烂,模样不够惨,起不到警示的作用,让后来的人再起忤逆的心思。

至于那位邀买叛徒的人。

沈濯还得好好会一会对方。

“你去告诉阿察尔,替换质子一事,终归是纸包不住火的,早晚会出事,让人快些准备,早日缠上康王。”

暗卫沉声应下,走出房门,随即消失不见。

就在一瞬间,哗然雨落,阴云之中闷雷作响,街上才发青的柳条被吹着东摇西倒。

窗前,沈濯伸手接住雨丝。

细微的重量砸落,凉意从指尖蔓延,也不知为何,沈濯有些动摇了,他并不像从前那般希望这座城淹没在战火当中。

收回指尖,放在鼻下轻嗅,几缕寡淡寻常的气味萦绕,就像是视线当中的人——

后街,裴瓒撑着伞匆匆走过。

浅松绿的斗篷下套着绯色官服,随着他的动作,漏出些许鲜艳颜色。

分明是极其不搭的红绿,在他身上却无比和谐平衡……他这人就是如此,调和着周围所有,以寡淡中庸的态势融入到任何环境之中,不温不火,不悲不喜。

是无孔不入的水,悄然渗入心间。

这般的与万物相融,自然也不止融进沈濯一个人的心里。

只见一辆马车突然出现在街角,似是发现了熟悉的身影,匆匆驶过街口又折回来,掀开车帘确定了裴瓒的身份,便停在了原地。

沈濯眯眼瞧着那车里探出来的脑袋——

坏了,是谢成玉!

陈遇晚跟裴瓒没有交情,陈欲晓投入长公主府当中,朝中其他人是裴瓒信不过的,就是这种境遇,裴瓒也不来找他求援,甚至在他面前只字不提。

可是沈濯偏偏忽略了还有谢成玉。

谢家纵然落败,不似从前,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总是能帮到裴瓒些许的。

更别提,谢成玉身后还跟着赵闻拓那条一心一意的狗。

“言诚?”

透过雨幕,谢成玉的声音清晰可闻。

裴瓒赫然抬起头来,仿佛看到救世主一般盯着谢成玉。

“天气不好,你怎么……”话说到一半,谢成玉抬起头,察觉这正是玉清楼的后街,随即脸色一沉,有些不快,兀自握住裴瓒冰冷的手,稳住飘摇的伞,“是他苛待你了?”

是疑问的话不错,裴瓒却从其中听出了些笃定的感觉。

他也没有辩解。

反正在谢成玉心里,沈濯的形象已经扭不回来了,说再多的话也没用,更何况裴瓒在看到这人的一瞬间,就有了不少鬼主意,自然不能逆着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