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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自然。”郑徐之沉着地看着他,眼里有些寻常人看不懂的深意,“是陈小将军在安排此事。”

裴瓒明白,提前安排好的人必然不会是保护质子这么简单,多半还是监视为主。

而这人选……陈小将军,陈遇晚?

裴瓒不禁觉得头皮发麻,心里有些膈应,对于陈家兄妹的事,他虽不介意了,但是要去重新接触一位“旧友”,不免让他感到手足无措。

罢了,硬着头皮上吧。

陈欲晓是爽朗直快的人,她的哥哥应当不会难缠到哪去。

直言来意,理清要害,相信他不会拒绝。

听他们又争执起别的,裴瓒心里有想法,却插不上话,不过那也多是些鸡零狗碎的小事,无需太过在意。

坐在太师椅上,裴瓒微微地向后靠着,胸闷的不适感略有缓解。

脑海中这位质子在原书中的所作所为一闪而过,让裴瓒警觉,他还要循着对方的步履另外做些部署……

裴瓒独自闷声思考,无人理会他的沉默。

而众人吵得不可开交,都想抓住这好不容易得来的露脸机会。

待到这场议事商量了七七八八,彼此争得面红耳赤,可是议事结束,诸位又都恢复了那人淡如菊,友爱互敬的模样。

裴瓒对此未置一词。

随在众人身后离开鸿胪寺,一出门便看见了等候已久的韩苏。

对方提着斗篷,小跑上前。

裴瓒向周围瞧了几眼,问道:“沈濯现如今在哪?”

韩苏略做停顿,系好绳带之后才说:“少爷前脚出门,世子爷后脚便走了,没说去处,只瞧着大概是城外的方向。”

城外?这是要去哪?

自从裴瓒身体抱恙,却又不得不回京常住后,沈濯便死皮赖脸地住在裴宅里。

对此,长公主自然也是知情的。

甚至,不光知情,还多番地邀约裴母前去说话,席间的内容裴瓒不得而知,只是知道似乎没有人反对沈濯如此行事。

裴瓒没心思管,更管不了。

顾及裴父裴母,暂时忍让,免得再触怒了谁,惹得全家不痛快。

幸好沈濯为了他的病症,这段时间还算是安分,偶尔外出寻医问药,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还算让裴瓒省心。

“还有些公务没处理,你先回去吧,不必等我了。”半只脚踩到马车里,裴瓒又退了回来,将搁到韩苏手里的令牌拿回来,吩咐完之后,转身回了府衙里,徒留韩苏一个人在门外不知所措。

进到府衙里,裴瓒没有停留,穿过庭院,径直地往侧门的方向走,什么公务都只是他找的借口。

他想去找沈濯,探探口风。

只是不太清楚对方的去向,打算先往玉清楼走一遭,不管沈濯在不在,只要他露面了,沈濯也会得到消息,快些赶回来。

他将沈濯摸得透彻。

不必过多言语,便清楚对方的心思,但是他没有预料到,沈濯此刻就在玉清楼当中。

拨开层叠的纱帘珠串,却没瞧见多少人,偶尔有经过的小姑娘,也是不怎么熟悉的面孔,对方知道他的身份,他却叫不出名字。

玉清楼过于安静了。

对此,裴瓒并没有寻人来问个清楚,而是直接进了后院,瞧了眼沈濯停放在此的马车——车厢是打开的,木轮上也压着新泥,说不定人刚回来。

见状裴瓒提着衣袍,快步往楼上走去。

也不知道是出于何种原因,裴瓒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随着他的动作,脚下传来嘣嘣的踩踏声,而他的心跳与随之同频……

“吱吆——”

先裴瓒一步,房门被沈濯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