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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红如火,龙纹栩栩如生,在风雨中飘摇,却顽强得不曾熄灭。

另一面是平襄王府的军旗,此时高高地飘在大军队伍前方,与王旗伴行,本是至高无上的荣耀,可白色的旗面,代表得却是主帅的死亡。

大军临近城下,激昂的号角声也变得悲怆,合着雨声,似乎在倾诉冤屈。

可城楼上的皇帝不为所动。

如一把枯槁的朽木被安放在雕龙画凤的宝座之上,可惜的是,再精致的华服也掩不住那糜颓之气。

“先锋,陈钦——”

“先锋,楼藏锋——”

“拜见陛下!”

远远地,还有几百米时,两道身影脱离大军的队伍疾驰而来,率先奔向城楼,到了下马的距离,也是干脆利落地从马背上跳下,屈膝叩安,动作行云流水。

不过,皇帝却没有吭声。

沉重的目光垂落,盯着那道扎眼的白色。

这俩人俱是平襄王的亲兵近卫,随着平襄王从府地出发,一路行至边关,又为其冲锋陷阵,在平襄王死后,更是额前腰间系着白绸,以示哀思。

只是,他们没有考虑皇帝见到这丧服会不会不高兴……

没有考虑,便是不在意,不敬重。

那他们心里究竟是以皇帝为重,还是以平襄王为重呢。

裴瓒冷不丁地听到这样的心声,垂下去的目光也多了几分凝重,他越过二位先锋,继续追随着大军的队伍,没有人再离开队伍先行

但是随着队伍逐渐临近,他也瞧见了队伍前方过半数的人都在盔甲上系了白绸。

甚至,队伍中还有一副棺椁。

“抬棺面圣,陈遇晚这是疯了吗?”不必裴瓒想明白这层道理,沈濯就先一步在他耳边提醒。

虽说平襄王是功臣,早些年为大周平定四方,如今更是讨北有功,可是皇帝的忌惮也早在暗地里无限蔓延。

如今人死了,忌惮消去了大半,可陈遇晚如此行事,无疑是在挑战皇权!

裴瓒在心里为陈遇晚捏了一把汗,不断眺望陈遇晚身影的同时,也默默祈祷皇帝未必会因此怪罪他。

然而,无论他怎么看,都没有瞧见陈遇晚。

就算没有顶替平襄王的位置行在大军之前,那也应该走在前方显眼的位置吧,让裴瓒能凭借着对他的熟悉感,一眼将人认出来。

可他看了又看,偷偷踮着脚尖往前凑,险着挤到旁人身上,也都没能把人找出来。

这实在是不应该啊!

裴瓒心里冒出千万个荒诞的想法,害怕陈遇晚也无法逃脱原著的结局,不知不觉急得满手心汗水。

沈濯悄无声息地捏紧了他的手,趁他回头的瞬间,说道:“不必着急,你绝对会见到他的。”

裴瓒感受到对方过分的冷静。

甚至,也能沈濯理解话语间隐隐出现的酸味,只是无论他再怎么强迫自己沉着一些,也没办法静下心去思考话语里的深意。

说话间,大军行至城楼下。

为首之人披戴银甲,脚蹬白靴,与分别那日裴瓒所见的陈遇晚的装扮十分相像,只是对方抬头高呼问安时,银盔下的那张脸却不是裴瓒所熟悉的。

“微臣陈遇晚,率讨北军叩请皇上圣安——”

这一声中气十足,自他之后的声浪更是有催倒城墙的气势,直叫那城楼之上的裴瓒都觉得耳朵被震得疼,被吵得脑袋发懵。

他说他是陈遇晚?

越过几人的身影,裴瓒心急地往前瞧,细看下来,城楼下问安的这人,跟他所识的陈遇晚其实也有几分相似——眉眼英飒,鼻梁直挺,只是轮廓更宽阔分明些,一眼看上去就是个英气十足的男人,远没有他认识的那人那般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