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桩桩件件都与长公主无关,可长公主也是真真切切的身在其中了。
而这整个局,很明显还有很多裴瓒没弄清的地方,他总觉得,在明怀文和那些戏班之间存在着一个关键人物,而这个关键之人又与长公主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立场鲜明的三个点,总要有个中心才对。
闭目沉思间,青阳已经为他梳好了头发。
不是他平时的那种全部挽在发顶,需配着官帽的发型,而是同沈濯类似,只用竹簪挽了缕头发,剩下大半墨丝都垂散着。
加上沈濯为他选得衣裳,终于摒弃了沈濯自己所钟爱的艳丽颜色,换回了那清雅的,就连衣摆上的装饰都不多,只有几道银线绣竹,衬得整个人雅致清秀,不似俗景。
不像经历了官场上起起伏伏的少卿,反倒像个山乡里的教书先生。
难得出来见见世面,却觉着世面不过如此。
“拜见殿下。”
长公主微微抬手,让他起身,斜着眸子一扫,继而抬手扶了扶发髻上的绢花。
她今日装扮得隆重,比平日里那份华贵还多了些威严,瞧起来,是准备要去见什么郑重的人。
“红玉庄处在荒郊,多生杂虫,昨夜可扰了少卿?”
这话说得裴瓒脸红。
寒冬腊月,哪有什么杂虫,分明是听见了些碎语闲言,又瞥见了些暧昧痕迹,这才如此说道。
“不曾受扰。”裴瓒硬着头皮说,“倒是殿下眼下乌青,像是没休息好。”
“本宫终不似少卿。”
长公主拖长了语调,在说裴瓒有许多人尽心尽力地帮着,而她不同,身为京都城里的贵人,实在算不上清闲。
“贵人自然是事多。”裴瓒像是想起什么,垂下去的手再度拢起来,“沈濯一事,多谢殿下。”
“沈濯?”长公主对着他眯起了眼睛,宛如一条潜藏在暗处的毒蛇,盯上了梦寐以求的猎物,“他是本宫的儿子,本宫自然要救。”
裴瓒略微低了低头,是觉得这话不对。
“哼!”长公主卸了那副温良的皮囊,斜着眼扫他,“少卿大人既然知晓,那便欠本宫一个人情了。”
沈濯是她的儿子不假。
可她本没有要搭救的心思。
于长公主而言,沈濯在京都里,若是没有约束,非但不会成为她的助力,反而会给她添乱。
与其说是等着沈濯自己出去,不如她送个顺水人情。
于是,她专门递了旨意,让人把沈濯放出来——她要裴瓒承她的人情,松松手,漏过些不起眼的杂鱼。
裴瓒也想到了这些,此时此刻,长公主的话钻进耳朵里,他也没有太大的反应。
如玉的指尖敲击着桌面,长公主问道:“本宫听了近些时日,宫里发生的事,思来想去,仍是好奇,少卿为何会怀疑到那杂耍班子身上。”
绿藓一事,长公主并非不知道实情。
也正是如此,她才会频繁地去往城西道观。
“自然是因为他们来自北境,形迹可疑。”
“……”长公主不信,“就这是这样?”
“自然不止。”
屋里没有他人,裴瓒也撂了礼数,兀自坐在了案几旁,端起一盏清茶,说道:“身份可疑,但是并非完全与此事有联系,又事关陛下,微臣岂敢草率行事,自然是另有他因。”
“本宫耐心有限,少卿最好直言。”
裴瓒微微一笑,不急不慢地问:“敢问殿下,是否早已察觉清远道观里的人无法掌控了呢?”
他一语道出要害,让人愣了片刻。
清源道观是盛阳侯府捐钱修建的,但是现如今长公主府与盛阳侯府是一